“有人來了。”留吉說著,側著耳朵聽了聽腳步:“好像是吳王,帶著另一個人。”
聽到是李柯,溫青梧麵上的警惕鬆散下來,卻也不再繼續問留吉話了。留吉會意,也不再多說,轉身,繼續用手裏的刀叉叉起了魚。
晨風拂麵拂頸,茉莉花瓣已經飄散完,但第一批盛開的玉翎管已經開得爛漫,接近花枝的白花瓣已經紛飛,花朵中心的淺黃暈染開來。被晨風撩起,開得過於爛漫的花瓣被吹起來,飄飛,落在湖麵。
晨風有些大,柳葉叉魚叉了本天都沒叉到,有些泄氣,幹脆爬上了岸,跑去扯那些開得正爛漫的菊花瓣。扯了,學著溫青梧之前在樓上灑紙屑的樣子,使勁兒揮向天空,飄得漫天都是。
玉翎管是菊花中的名品,後世很少見,若是前世溫青梧看到有人如此糟踐,肯定會忍不住說的。
但放眼看著偌大的花田,和柳葉笑嘻了的模樣,也就不在意了。
留吉正叉著魚,忽而漫天菊花瓣飛過來迷了眼,讓魚叉叉了個空,留吉站直身子看著柳葉不滿道:“柳葉,你再扯我就不給你烤魚吃了。”
一聽自己沒烤魚吃了,柳葉委屈巴巴地看向溫青梧。溫青梧被瞧得心一軟,斥責留吉道:“你少嚇唬她。”
“主子!”留吉見溫青梧這般護著柳葉,臉色都變了:“您這麼護著她,當心她以後嫁不出去才是。”
“你才嫁不出去呢!”柳葉一聽便不滿的咋咋呼呼大聲斥著留吉道,順帶將手中將扯下來的一堆白黃相間的花瓣衝著留吉砸了過來。
可花瓣哪裏真能砸過來,抬手將一揚,便散成落英被風吹起。
溫青梧站在清涼的河水裏,手裏的魚叉還抗在肩上,叉子上還有一條肥鯉魚。她看著打鬧的兩人無聲彎著眼睛笑起來。
腳邊有魚滑過腿肚,她低頭,映目而來的是一條黑鯉魚飛快地從滿是花瓣的河水中溜走。她抬起腳,想去踩,隻踩得一腳的花瓣。
李柯牽著李芝到這邊時,正巧看著彎著眉眼淺笑,一身粉嫩的溫青梧,扛著魚叉踩著花瓣,頭上頂著個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小髻。
對嘛,這才是少女該有的姿態。
李柯站在河邊,靜靜地看著河裏踩花瓣的溫青梧。
李芝被自己兄長牽著,看著那河裏的少女,一時竟迷了眼。
李芝看著紛飛的花瓣落在她的頭上,落在她的肩上,看著那魚叉上叉著的肥魚流出鮮紅的血,“滴答”濺在水裏,鮮紅飛快暈開消失不見,詭異而美麗。
看著她,緩緩轉頭綁著可愛圓髻的腦袋,一雙明亮似琉璃的杏眼看著自己,又移開。
“殿下,何時來的?”他看著她向著三哥行禮。
李柯看著站在河裏的少女,道:“將才來,你這魚抓了多少?”
溫青梧低頭看了看河邊放滿肥魚的魚簍子,指了指:“不多,就那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