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德帝第一次見一個人這麼平靜地誇自己。明明是這麼不要臉的話,卻說得理直氣壯。不對,是理所應當。
就是因為太理所應當,故而旁邊的人聽的還真就一點兒不對都沒有。
“從前臣妾那些辱奴欺壓,囂張跋扈的名聲,隨便花些心思去查,都會知曉是跟高才人在一起時傳出的。”溫青梧說道。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名聲,可不就是被高琴琴陷害的之一。
“那是臣妾覺得,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兒,名聲嘛,臣妾也不在乎。”溫青梧說著,長長一歎:“總以為,她會改。”
“既如此,你又是如何跟高才人鬧掰的了?總有個緣由吧?”梅淑妃挑著溫青梧話中含糊的地方,挑開明問道。
“名聲雖然臣妾不在乎,命卻是在乎的。”溫青梧說著,看向貞德帝,似乎想到往事,目光哀痛又後悔,卻沒有恨意:“初春時,她哄騙我到自雨亭上跳舞,那日卻在我飯食中下了迷藥。跳舞時,昏昏沉沉便墜了湖。”
此話說完,殿中安靜起來。
這個大內的人都知道那日自雨亭的事兒,正好不好牽扯到了綾綺殿與宣微殿的爭鬥中,去了半條命。
“等臣妾救起了後,後麵的事,皇上和淑妃娘娘都是知道的。”溫青梧瞅著胸襟上掛著的錦帕,按了按眼角的滲出的點點淚花。
“若是如此,你記恨著高才人,想要做什麼就說得通了。”梅淑妃抓過溫青梧的話,開口說道。臉上帶著冷冷的笑。
這可是溫青梧自己給自己挖的坑。
“後宮裏頭,我已經讓人查了。除了溫才人,高才人沒得罪過其他任何一個人。”梅淑妃補充道。
“臣妾要是想高琴琴死,以我的聰慧,在大福宮就動手了。”溫青梧說得正經極了。
貞德帝聽得“噗嗤”一聲笑出來。他還真頭回見到一個人這麼一本正經的不要臉。一聲沒憋住就覺得有些不妥,趕緊咳了咳,掩住笑意,強行板起臉看著溫青梧:“為何?”
梅淑妃在旁邊臉色陰沉。
不似將才為了高琴琴的案子作勢或者糊弄的變臉色,而是真真切切地沉了臉,看著溫青梧。
“在紫微宮,最低的,也就我們兩個才人。除了臣妾,高琴琴還能跟誰鬧不快呢?她跟誰也不敢。”
貞德帝聽著溫青梧話,認真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此次同行來洛陽的,還沒有分位升黜,也就是這些分位在大內時就已經定了的。
宮內等級森嚴,一個剛進宮的小才人,的確沒膽子去跟高位的妃嬪鬧什麼不愉快。
看著貞德帝的臉色,溫青梧又繼續道:“可是在大內不同了。大福宮那麼多才人,都住一塊兒,哪個平時沒有點兒摩擦?就是明確不喜歡或者討厭高才人的也有好幾個。再說,除了才人,還有更低分位的寶林采女等等,以高才人的性子,不知磋磨過多少過。臣妾要是真的記恨她到想要殺她,又如何會等到了來洛陽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