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官見幾人理會了自己,再說話時便將聲音放軟和許多:“奴婢是孔尚宮派過來的,尚宮想問問幾位大人,這卷子答得如何?”
答得如何?幾個人互相看了看。他們連好多字兒都不識得,哪兒知道答得如何?
幾個人誰也沒說話。
“不知道,這不在看呢嘛。”方臉閱卷官說道,回頭,繼續看了起來。其他三個也跟著回頭繼續研究起來。
該爭論依舊爭論,誰也沒說到底答得如何。女官等了一會兒,發現還是沒人理會自己。想了想,直接拉了其中的白胡子閱卷官:“何大人,你倒是說說這卷子如何?”
白胡子一皺眉,直接拂開了那女官的袖:“不是說了我不知道麼!”言罷回頭繼續加入了爭論。
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都是禮部的官員,就是請來閱卷的,還不知道。幾個大字罷了,難道是傻子不成!女官又氣又急,見幾人都不理會自己,也知是得不了什麼回複了。
於是轉身回了六局主司所在的地方。
“如何?”見人過來,孔尚宮開口詢問道。
女官搖了搖頭,孔尚宮見此以為是答卷差強人意,皆是露出了喜色。隻是一口氣還沒鬆完,就聽那女官道:“幾位大人沒有說答得好不好,隻回複我不清楚。”
不清楚?
“怎麼會不清楚?”楊尚服奇怪:“他們不天天都嚷著自己博學多才麼,幾個字罷了怎麼會不清楚?”
旁邊的尚工接話道:“科舉時,在最後的成績出來之前,所有閱卷官是不得將答題人的試卷詳情告知外人的。這些官員都是禮部的人,也是科舉的閱卷官。難不成,是把冬考與科舉閱卷一視同仁了?”
“這跟科舉完全不同,視什麼同仁!有病。”楊尚服低聲罵了一句,而後提著裙子起身:“我親自去瞧瞧,不知道個大概心裏頭沒底,慌得很。”說著轉身離開了坐席。
孔尚宮也沒有攔,她看著楊尚服離開坐席向著大樹下的幾個官員走去。
不僅楊尚服,自己心裏何嚐不是沒底兒呢。
楊尚服提著裙子,很快到了大樹底下。雖然這邊閱卷官的地方有些嘈雜,但旁邊的考場上很安靜,應考的宮女們還默默低頭做著題。
不得不說宮人的規矩還是極好的,平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縱然到了考試的時候,也能做到心無旁騖。就算這邊的大人們有些許喧囂,卻依舊沒有轉頭看過來。
楊尚服很快走到了大樹底下,喚了幾聲“大人”,發現沒人理會。片刻之後,幹脆直接提著裙子走近了幾人。
“大人們這是看什麼呢?”楊尚服一邊說著,一邊提著裙子湊近。
正在爭論著那幾個字該如何讀音幾人,驀然見到一個女子湊近,嚇了一跳,然後紛紛退開。
不擠在一處,就沒了爭論。安靜下皆是看著楊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