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薰殿裏頭隻住了三個,他還是先送了公輸和郭才人,而後才來到了正殿裏頭。
溫青梧正在正殿裏頭看著竹簡,上頭是跟巫有關的古籍。自從她在貞德帝麵前將會巫過了明路,又擔上了治療十九公主的擔子,貞德帝便允了她去天子專用的內書院以及皇子大臣所用的集賢苑隨意閱覽。
集賢苑在鎬京城,洛陽宮裏頭雖然比不上鎬京,但仍然藏書頗豐。她如今可以隨意去閱覽,自然趁此機會多看一些巫覡方麵的書了。隻是這些書大多都是古籍,甚至也有竹簡。
現在她便看著從裏頭翻找來的一卷竹簡看著,腳邊是燃得正旺的小火盆。
風雪常有,屋門早掛上了門簾。阿鍾掀起了門簾,從外頭走了進來,朝著半靠著軟塌看著竹卷的溫青梧行禮道;“才人,內侍局的花匠來了。”
一聽是花匠,溫青梧便抬眼,目光觸及阿鍾,道,“有何事?”
“來送燈籠花和桔的。”阿鍾道:“這是年前宮中的規矩,討個彩頭。”
“讓他直接放門口便可。”溫青梧說完,在阿鍾正要退下去時,放下了手中的竹簡,“等等。”
阿鍾停下腳步,溫青梧偏頭作思索狀,而後道,“讓他進來,我不會打理花草的,正好問問。”
“是。”阿鍾應聲退下,心中卻有些奇怪。這些日常送東西的奴婢們,都是東西一到就走人的,怎這還要留下說話。
溫青梧轉頭看向旁邊的留吉,朝著他使了個眼色。
留吉會意,跟在阿鍾後頭走了出去。
阿鍾先一步走了出去,朝著外頭兩隻手抱著小花缸的沈堯道:“公公進去罷。”
沈堯應聲,越過阿鍾直接走了進去。
阿鍾更是奇怪了,各局的人來送東西,一般對好了量放下就走的,即使留下來,也該問一句自己裏麵“不知有何事”吧?這一聽就直接走了進去,甚至都沒應聲,好似一開始就準備要進去似的。
阿鍾正疑惑著,還沒想明白,留吉就從裏頭走了出來,“阿鍾姑娘,你去尚食局領兩蠱屠蘇酒回來。”
“啊?不是昨兒才送來麼。”
“柳葉不小心打翻了,勞煩你再去另兩蠱。”留吉說著,聲音溫和地道,“不然到時候除夕夜咱們都沒喝的。”
“咱們沒喝的?”阿鍾不解,“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你才來不久有所不知,像是這些平日裏宮中的發的吃的玩的穿的,大多主子都是賞給我們的。”
阿鍾會意,開心地應聲,而後便去領那屠蘇酒了。走前屋子裏頭傳來了對話聲。
“沈公公,我瞧著最近鶴望蘭都開了,可能移摘兩盆?”
“鶴望蘭是宮中珍稀的花,才人要來作何?”
“我如今在皇上身邊服侍,瞧著他最近心思有些鬱結,鶴望蘭能清神去鬱,我想要擺兩盆在大業殿裏頭。”
交談聲越來越模糊,但話語卻是讓阿鍾覺得自己方才是想多了。腳步不停向著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