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她那個騷樣子,還趴在地上不起來,想裝柔弱,切,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她秦昭昭上能爬房揭瓦,下能跳河抓魚。”
“就是就是,當真是不要臉,還裝柔弱。嘔”
“……”
聽到聲音,秦昭昭直接忽略了身前那雙明黃的緞麵靴子,撐起身子便向後方看去。
頭上的疼痛讓秦昭昭倒吸了一口氣,她從台子上爬起來,轉頭四看。這才看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
下麵樓台掩映,碧瓦朱甍。一汪清潭在陽光中泛點波光,宛若灑下無數碎了的琉璃屑。長亭坐落在清潭之上,旁邊竹林青翠。
一眾勳貴少女坐在長亭裏頭,此時正對著秦昭昭指指點點,臉上的鄙夷恨不得寫在腦門兒上讓她看到。
而她,秦昭昭,正趴在長亭正前方,亦是清潭正前方的一處竹樓階梯上。
這個場景,好生熟悉……秦昭昭腦中一閃,這,好似是年前時,宮裏舉辦的一場牡丹宴會。說白了,就是皇後給她幾個兒子辦的相親宴。
年前,怎麼會是年前?她摔死的時候,明明是來年的秋日啊。
“莫不是摔了一跤摔傻了罷?”白柳站在卿安旁邊,看著身前一臉茫然看東看西的秦昭昭,小聲地嘀咕。
聽到這聲音,秦昭昭全身一顫!是白柳!她順著聲音看去,先看到的,是自己身前那雙繡了四爪金龍的緙絲緞麵靴。順著那靴看上去,還沒看到說話的白柳,一眼便看到了卿安。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模樣,肅肅如鬆下風,高而徐引。刀削般的輪廓,麵若朗月,清潤如風。
往日每每一看到他,就會丟了魂兒。那雙眸子似有深山中的古潭,讓她不自覺沉溺。
隻是此時,那一雙清冷的眸子,冷冷地看著秦昭昭。聲音疏離而淡漠:“姑娘請自重。”
姑娘請自重……好熟悉的台詞。這是卿安這廝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秦昭昭想起來了。這就是年前那場牡丹宴!
年前,皇後給她兒子們舉辦的一場相親宴。那場相親宴會請了京中所有勳貴家待嫁閨中的適齡女子,唯獨除了她秦昭昭。
為什麼呢?因為她秦昭昭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一般的臭還好,偏偏是水性楊花,風流成性的臭法。這樣的女子,宮裏能收?皇後能請?當然不能。
主要是若納為妾室還好,偏生以她國公府唯一一個嫡姑娘的身份,納妾?也不怕鄂國公府那幾個護犢子的掀了皇宮的頂蓋去!
所以這宴會一開始就沒打算請秦昭昭,皇後連帖子都沒有給她發。
原本這事兒沒請就沒請罷,平平安安過了就是。可總是有那麼幾個不省事兒的,用秦昭昭的話來說就是平日裏嫉妒她的美貌已久,早就想方設法來打壓她了。於是那幾個不省事兒的拿了帖子之後跑到秦昭昭麵前炫耀。
秦昭昭當即就回家哭得天昏地暗。
這下可不得了,茅廁裏頭扔爆竹,激起了公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