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閨名是不外傳的,及笄之後對完也是說字。
辯機好看的眉間微微攏起,“小僧不敢逾越。”
高陽不悅,皺起眉,“這不算逾越,我讓你叫我阿芙就阿芙。”
辯機很是為難,小聲道:“殿下,女子閨名是不能傳於外男的。”
“無礙,我告訴你就行了。反正也沒人敢說我。”高陽毫不在意,說罷從井沿上跳了下去,一蹦,落在了辯機前頭,“小辯機,你要不要去宮裏玩?”
辯機無言,抬頭看了眼麵前這個站在自己麵前連自己下巴都沒到的小女兒,叫他“小辯機”。
“公主殿下,出家人若不是宮中中宮或皇上傳召,是不得入宮的。”玄奘已經走了過來,看著自己年輕的弟子,不由出口替辯機回道。
莫說是出家人不方便進宮,就算是平常女子也不該如此明目張膽地就邀人去家裏的。
本以為這話說出來會逗得高陽不樂意,連如何解釋都想好了,卻見高陽擺擺手豁然道,“既如此,那本宮便不為難你了。等下次我自個兒出了宮來找你就好了。”
高陽說著,往後退了半步,笑起來晃著頭上兩個小鬏鬏,“那你告訴我,平日裏你都在哪兒,是不是這佛陀寺?”
辯機轉頭看了眼玄奘,玄奘沉默著未說話。辯機吸了口氣,然後很是不願地道,“回公主殿下,平日裏小僧都在鎬京城西北的金城坊會昌寺。”
“哦?你也在鎬京啊!”高陽欣喜道,“太好了,父皇還說一出春就要回鎬京來著,那這樣豈不是就在鎬京城裏我也能來找你了!”
辯機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接話,麵上冷淡。
高陽卻不以為意,朗聲笑道:“太好了!那咱們就在鎬京城裏見咯!”她說著,提著裙子向著後院門外跑去。
抹胸襦裙是冰紈絹紗,隨著春風揚起,跟著她的步伐劃出飄逸而好看的弧度,手臂上挽著的鵝黃披帛也跟著飄起,若是不看那淩亂的頭發,倒是像山間竄出來的調皮仙子。
隻是往上再看到那頭發就不同了,被扯的七零八落,連頭上的玉兔簪子都斜了,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似的。裙角也是沾滿了泥灰,甚至臉上都還有一坨烏青,也不知是方才哪個武僧打的。衣袂也撕裂了。
辯機看著高陽的身影在後院一溜煙沒了影。然後收起眼底的厭惡,轉頭進了屋子裏頭。
玄奘還站在屋簷底下,衝著幾個老和尚做了揖,歎了一口氣。也轉身進了屋子裏頭。身為天之嬌女,千金公主,被人揍成這樣,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也沒處罰什麼,倒也算是難得了。
出了去,高陽直接提著裙子跑到了溫青梧身邊,伸出手想要像柳葉那般去扒拉上她,卻在手快要挨上溫青梧的時候被她察覺,習慣性地側了側身子避開。
高陽很快收回了手臂,然後扁著嘴撓著頭,“堇則姐姐,你說的回去教我彈琴是真的吧?”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溫青梧道。
高陽很快笑了起來,“那好,可是你答應我的。以後我就跟十六姐一起去你那兒跟你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