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外間響起動靜,緊接著腳步聲走到了溫青梧床邊。
“主子,沒事兒了吧”留吉俯身在她床頭輕聲問道。
“沒事兒了,你去歇著罷。”她道。
“是。”留吉應聲,片刻之後,響起腳步聲。映過床簾的微弱燭光也熄滅。屋子裏再次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她翻了個身,腦子裏浮起今夜李柯和司沐的種種。其實在司沐來之前,她是確定了的,依附上李柯。
暫時沒什麼盤的利益,但卻算是她的後手。她長居朝堂早就習慣了權勢謀慮,習慣了猜忌人心和爾虞我詐。如今就算是在宮中,在貞德帝身旁,作為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才人她也極度缺乏安全感。
暗中依附上李柯,加之李柯對她的態度讓她明白,其實能以另一種身份與他相處或許更好。即使這可能對她隻是一個沒有付出感情的行為。但隻要李柯付出了,她不介意。
就像是買賣,如果別人給了她想要的,她也會給別人想要的。
如今經過司沐這一鬧。
一想到司沐,溫青梧恍然想起自己頭上那一朵芍藥還沒取下來。她身手取下芍藥,芍藥的清香湧入她的鼻尖。胸口的觸感讓溫青梧心中加快了跳動。
她將芍藥放在床頭,然後撫上心口,認真地思襯著。好一會兒,也沒思襯出個什麼結果。
至少李柯,跟李柯在一起時,心中就從未有過這般悸動。
她想,或許是原身給她留下來的?就像是留下了那些讓她不敢多觸碰的組織,留下的一個個謎團,留下的琴技。也留下了對司沐的心動?
是嗎?溫青梧想不明白。
罷了,想不明白就不多想了。既然決定跟著了李柯,那往後還是離著司沐遠些得好。
心中做著這樣決定的同時,又有些難過。溫青梧沒有去想著難過到底是為何,隻是她突然似乎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原身為何那般水性楊花勾三搭四了。
明白了她曾經很是唾棄的人的行為。隻是不明白為何,她曾經明明很唾棄的事,竟有一天會理解這種苟且。
這讓她很是難受又自賤。
這樣的理解就讓她大約清楚,自己是變了。至少對於情愛這一塊兒來講,變得放蕩了。隻是賤歸賤,雖不是好女人。但良知還是有的,對於司沐。她想自己的確應該堅決一點,這樣對自己好,對他也好。
在繁雜的思緒中,溫青梧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隻是失眠了大半夜,一閉眼不久就感覺到了微弱的光亮。而後柳葉端水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喚床的聲音。
溫青梧睡得很不好,疲憊地睜開眼,腦子糊糊的,就看到床邊站著柳葉撩起簾子放在床鉤上,見到溫青梧睜開了眼,笑道:“主子醒了呀,奴婢服侍您更衣。”她說道,俯身來攙扶溫青梧。
溫青梧撐著身子坐起,迷糊地問道:“什麼時辰了?”
“回主子,已經是卯時末了。”柳葉端著衣服放在了溫青梧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