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柯站在殿門口,一直看著溫青梧的身影消失在荷塘盡頭,還又看了會兒,這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走回了殿中。
此時的楊昭儀已經回了殿中,盤著腿又烤起了地瓜。
看到李柯走回來,“相思之苦解了?”她戲謔地問道。
李柯坐回了蒲團上,坐在楊昭儀對麵,接過她遞來的一杯熱酒,“阿娘,你別老是這般不正經。她臉皮薄著呢。”
“我又沒有說笑她,你急個什麼勁兒。”楊昭儀說著,往後靠著軟墊,看著李柯神色輕佻,“兒啊,你覺得她心儀你?”
李柯沒說話,聽著這話,抿了抿新酒,“總會喜歡上的。”
“原來你看得清,我還以為你被愛情蒙住了雙眼呢。”楊昭儀說著,打了個哈欠,“你不覺得奇怪?”
“什麼奇怪?”李柯挑眉,看向楊昭儀。
楊昭儀看著殿中的雕花屏風,好似隨口道,“她是極聰慧的,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都很明確,拎得清也有分寸。這樣一個有分寸的人,在不喜歡的情況下,為何會和你相好?”
“這樣一個極為分明的女子,到底為何會和你在一起,還這般義無反顧,你就沒深想過。”楊昭儀說著,收回目光看向李柯。
李柯垂著頭,看著杯中的酒。端著酒杯的指尖輕輕搖了搖,酒杯中的就睡跟著輕晃。
阿娘向來是極為通透的人。總能看清常人看不清的。
良久,李柯將手中的酒喝了,“不管她在我這兒想要什麼,我給便是。”
這有何難。”
她想要的,他都給。
不論付出什麼。
楊昭儀嗤笑一聲,對李柯的話不置可否。偏了頭,轉了話題,“你方才不是說要送銀子給她嗎,我瞧著她走的時候手裏頭可沒拿東西。”
李柯被楊昭儀點醒,恍然一拍大腿,“是了,竟忘了這事兒。”
宮裏頭的物件都是定製,是不是平日裏的旁人一眼就明白。比起首飾頭麵或者其他禮物,他覺得銀子更適合她。
送什麼也比不上直接送銀子。
他提前準備好了一袋子不菲的金銀,準備以阿娘的名義給她收著,以備宮中之需。
結果方才隻顧著不停看她看她看她,竟忘了這事兒。
“阿娘你也不早說。”李柯責怪道,“方才她走的時候你就該叫住她。”說著,李柯起身,拿起旁邊的銀袋子,往殿外走去。
“不用生花去送?”楊昭儀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不必了。正好我要出宮了。”李柯頭也沒回地就走出了拾翠殿。
宣微殿,本是梅淑妃往日的殿。她沒了,殿中卻還住著人。便是側殿裏的王昭媛。
位列九嬪的王昭媛。
溫青梧還記得這人。
進到這大明宮裏的第二日,她茫然地冒著雨去看宮中的情景。在太液池旁邊遇到了楊昭儀和鄭昭容,兩人便是說去找王昭媛。
被衛貴妃責問的時候,她便在殿中。一直坐在梅淑妃的身後。
溫青梧腦子裏頭想著,腳步不停。忽而被身後的範雲仙一拉。
溫青梧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範雲仙。
範雲仙伸著脖子看著前頭的花枝,小聲道,“前頭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