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會綰發,你綰什麼綰。”司沐說話,忽而俯身,壓著聲音道:“你若是應我,我馬上離開。”這話他壓得低,很確定外頭的人聽不到。
溫青梧身子一頓,看向司沐,欲言又止。
“不然我絕不離開。”司沐一字一句地道,咬字清晰極了。
溫青梧一挑眉,聽這話聽得心裏頭一沉,左右看了看,留吉季方全不在。
她深吸了一口氣,悶著頭回了頭。
還能怎麼辦,為了盡快送走司沐這個溫聲,溫青梧隻有老老實實地坐在位子上冷著個臉任由李柯替自己綰著頭發。
她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心裏不知唾罵多少聲,麵上卻沒法表現出一絲一毫。就怕司沐弄完還不走。
除了他高興走,聽別人勸那是油鹽不進的東西。
隻是銅鏡太小,小到溫青梧隻能看到自己,小到她不能看到身後那扇窗戶露開的縫隙,和縫隙裏那雙熟悉的眸子。
等司沐綰發之後,時辰已經很晚了。
也不知是不是溫青梧錯覺,她總覺得司沐的動作很是緩慢。比平時留吉或者柳葉給自己綰發都要慢。
也不知是他過於生疏,還是故意如此。
逛了一天的會昌寺,溫青梧本就疲憊極了,這會兒不有有些乏。
“快些可好?”她忍不住催道。
司沐依舊不緩不慢,幽幽回道,“往日你可沒有這般催促過。”
往日?溫青梧的困意頓時就沒了。她衝著鏡子裏的自己奇怪地眨了眨眼,往日司沐給她綰過發?說出來她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還是在閨中的時候?
這話溫青梧沒有接。
不是她確不確定這事兒司沐往日做過沒有,而是她實在懶得接。
司沐的話常常跟得了癔症似的,讓她總是不知所雲。也就懶得多想了。
梳著梳著,忽而司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猛然抬頭看向外屋。片刻之後,外屋響起了輕微地推門聲,緊接著就是微不可查的腳步聲。
司沐挑眉,看著留吉從外屋躡著腳疾步走進來。
一進內屋抬頭乍見正在給溫青梧綰發的司沐,留吉驚得步子都一趄!下一瞬趕緊穩住了身子,上前衝著溫青梧行禮,“主子。”說著,他餘光瞅著旁邊。
司沐褚色衣角在他的目光中愈發詭異起來。
司大將軍為何……會在主子的屋子裏頭???
還在替她綰著發……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溫青梧。
自留吉進來,溫青梧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很是鬆了一口氣。
至少她不用怕司沐用強,而提心吊膽。
給了留吉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溫青梧回了頭,複而看向銅鏡裏的自己,“將軍,時辰不早了。”
“怎麼又叫我將軍,我不是說過私底下莫要如此麼。平白惹得生疏了。”司沐說著,手中動作不停,用發帶將溫青梧那一大把梳理得順順滑滑的烏發斂在一起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