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吉不確定地看了一眼溫青梧,“當真?”
溫青梧有看了看自己房間裏頭,這才點了點頭,“你去歇下罷。”
這樣的事情,即使留吉在,他可能也幫不上忙。
留吉猶疑地看了眼溫青梧,想了想,才應聲退了出去,“那奴婢去歇了。”說著,停了停又補充道,“若是主子有事兒,換奴婢一聲便是。”他就在外間的榻上歇息,屋裏一有動靜他就能感覺到。
“嗯。”溫青梧遣退了留吉。
這才轉頭掃過屋子。安靜的屋子裏頭此時隻有她一人。
“你在嗎?”溫青梧說著,跨出自己的腳步,而後緩緩在屋子裏頭走了出來。
留吉說是沒有人。
這麼小的屋子有人不至於他都不能感覺到。
但溫青梧很確定方才自己耳朵裏頭聽到的聲音。她是那種自我意識很強的人。聽到就聽到了,並不會轉念就覺得自己聽錯了。
三告投杼永遠不會在他身上出現。
正如此刻,溫青梧並不覺得屋子裏頭沒人就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她是會巫的人,經曆的詭異事情比旁人多多了去。
“為何不說話?”溫青梧又開口,她漸漸停下了自己的步子。然後挺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
片刻之後,她雙手結起一個奇怪的手勢,“若是現在你不出來,就不要怪我手狠了。”
攝魂之術,攝的不僅可以是人魂,還可以是鬼魂。
但溫青梧實在有些沒底。上一次用攝魂之術還是在十九公主身上。攝的也是被牽製住的生魂。鬼魂這樣的東西,她還從未試過。
但她也不是沒有見過。
溫青梧手中結起了陣法之後,屋子裏頭還是一片安靜。
“好。”溫青梧低聲一句,然後手中一動,手指翻飛著,結印忽轉。然後緊接著就是一個奇怪的圖印出現在了她的雙手之上。
隻是她的巫陣還沒有結完,桌子上的燭火遽然一晃。然後火焰一偏,整個屋子裏頭驟然一暗。
而後差點兒歇了去的燭火又慢慢立了起來。
屋子恢複了亮堂,一應竹椅和木具都在燈光裏頭清晰起來。都是方才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那放著燭火的桌案上坐了一個人影。
沒錯,不是人,是人影。
桌子是高桌,她坐在上麵,兩隻小腳輕輕晃蕩著,眨著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溫青梧。
目光裏頭什麼情緒也沒有,就好像是在看一件陌生的物什。帶著些許好奇。
身上穿著的還是那日落水時的衣裳。
模樣麼,跟著溫青梧自是一模一樣。
溫青梧認真的看著溫青梧。
溫青梧也認真地看著溫青梧。
“你這模樣,跟我一點兒也不像呢。”人影開口說著,帶著好奇,“他們怎麼會一個都沒有發現呢?”她這話好似在問溫青梧,又好似是自言自語的喃喃。
溫青梧看著麵前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不對,應該說自己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心情複雜起了。
帶著無措和茫然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