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髻已經綰好了,配上柳葉別上去的那支華勝,抹了點兒了唇膏。將整個人都襯得生機滿滿。
說病了?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主子?”留吉又喚了一聲,然後側頭看了眼旁邊的銅盆。
溫青梧也跟著看了眼那銅盆,然後緩緩收回了目光,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用了。
“換個頭髻。”溫青梧輕聲開口。
“啊?”正在給溫青梧戴耳墜的柳葉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主子說什麼?”
“換個髻。”溫青梧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要鬢雲望仙髻。插之前皇上賜的那個琉璃簪子,描個梅花妝。”說著,她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妝容自然些,淺淡些。麵靨不必點了,額鈿貼個淺淡的就行。”
柳葉詫異,然後看了眼鏡中的溫青梧,見她的麵色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一派嫻然。於是應聲道,“是。”
說罷,給溫青梧拆了頭髻,又重新綰了個鬢雲望仙髻。
描了梅花妝,貼了額鈿。
完完整整地妝容描完,已經比平日遲了整整一刻鍾的時間。
又沒有穿昨兒準備好的大宮女衣裳,而是挑了件印天藍浮雲霜色底的緞麵露臂長裙。外頭罩了件由單絲羅織就的,細軟輕薄半透明的花籠裙。上頭有金銀絲線和各色彩線繡成的花鳥紋理。
因著整個單絲羅都是半透的,那絲線織就的圖案也變得隱約起來。花草像是長在了她身上似的。
妝容清淡,故而驚豔說不上,但那股子嫻靜和隱約的美麗,就是一眼看過來,就不容易挪開眼的,是越看越入眼的。
不搶眼,但隻有目光移過來,就不容易移走了。
拾掇了這一番,以至於溫青梧到了紫宸殿的時候,已經是比平日裏晚整整兩刻鍾了。
從溫青梧接近了紫宸殿的時候,殿外頭的奴婢就瞧著她。
今兒的溫才人好看的不似人。
似仙女。
溫青梧跨進了偏殿的時候,正巧看到範雲仙從正殿裏頭走出來。
“才人可算是來了!”範雲仙看到溫青梧,臉色舒緩之後疾步上了,“陛下都已經起身了。足足問了兩次您怎麼還沒有來。”說著,範雲仙目光落在溫青梧的身上。
認真地看了眼她,然後呆了呆。
這一身打扮,乍看倒是沒甚起眼的。但隻有目光留住一瞬之後就能看出個不同尋常的美了。
“才人今兒……”範雲仙頓住之後,喜上眉梢,“才人想通了?”他走近溫青梧,壓低聲音問道。
昨兒說的那些話,都是他深思熟悉過的,不知道溫青梧會不會聽進去。但總是想要他聽進去的。
不然自己麵前就沒有什麼路了。
溫青梧不置可否,神色溫和地看了眼範雲仙,“大家可在用膳了?”平日裏這個點兒,正是貞德帝用早膳的時刻。
看著她一如既往的溫和,若不是昨夜印象太深,範雲仙都得懷疑昨夜的淩厲和逼人威嚴是不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