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甚至覺得他不相信任何東西,也不看重任何東西,對於魏頤的這種不安,他不知道應該如何來為他消除。
他將珍器重寶送到他的麵前,他也並不歡喜,賜給他城外良田莊園,他也不見高興,對他說,會一直喜愛他,寵著他,他高興,但是依然不覺得安定。
容琛真的拿他沒有法子了。
而對於魏頤,他的確是非常不安的,他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物質上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都能被人奪走,不會給他安全感;親人都不在了,沒有任何依靠,他不會有安全感;帝王的愛,魏頤覺得一定是會變的,即使容琛現在寵他寵上天,但說不得哪一天,他就厭惡他了,這是最讓他傷心的事情。
也許,平素他還不會去想這些,奈何現在天氣太冷,窗外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院子裏的景象也很蕭索,總會讓人心情也壓抑起來,總想些不著實際的悲傷調子。
容琛看魏頤這樣,最後隻得想,先由著他吧,讓他心情舒暢就好,等他過了這一陣傷懷的時候,再接他進宮,也隻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容琛應了魏頤了,不過,有要求,道,“現在正冷,你身子又不好,朕不會讓你現在出宮去。且等開春了,天氣暖和了,你再出去。而且,你總要給朕一段時間,讓人先把你要住的宅邸給收拾好,你去住,朕才放心。”
魏頤聽容琛居然答應了,一時間,心情倒非常複雜矛盾。高興,倒的確高興;不過,又馬上升起不舍來,心想,以後不能再日日看到他了。
想起住的地方,又說道,“我看以前住過的那劉府就不錯,也不用怎麼收拾,我就可以住。”
容琛卻說道,“你願意,朕也不願意。那裏離宮裏太遠,且地方太小,你住那裏,會委屈了你。就在東元門外不遠的福緣街上的廉親王府,因距離皇宮太近,一直沒有賜給別人,你去住那裏,可好。”
那廉親王府,本是容琛一位皇叔的府邸,在他父皇還未登基之前,這位親王因是小兒子就極其受寵,之後這廉親王一脈為何會散了,連府邸都空了出來,便又是一樁皇家爭權的案例了。
這位年輕的親王,被寵得太過,狂妄自大,居然在父皇重病之時帶人逼宮,最後,當然是敗了。
在逼宮的過程中,被流矢擊中而死。這被流矢擊中的說法也是官樣說法,到底怎麼死的,外人卻不知道。
他那時還年輕,甚至未及留下子嗣,於是,這廉親王逼宮不成被流矢射死之後,整個廉親王府就算沒了。
又因這個親王府距離皇宮太近,又出過那種事情,於是之後一直沒有賞賜出去,就那麼空著,荒廢著了。
容琛提出來,魏頤就道,“那是親王府,我去住怎麼能行。”
容琛道,“那裏沒有主人已有近三十年了,要不是朕說起,你怕是連有這麼個親王府也不知道。你去住後,就是你的府邸,也就不是親王府了,那麼,你又怎麼不能住?”
如此,魏頤也沒法和容琛辯駁了,就和他約好了他搬出宮去住的時間。
既已約好這事,兩人自然又變得親昵甜蜜起來,甚至比以前更甚。主要還是魏頤覺得自己就要搬出宮去了,以後和容琛在一起,時間會變得很少,要抓緊這最後的時間,於是人就特別主動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