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3 / 3)

因為開始在畫廊上班,生活漸漸充實,有時侯走在街上,以前熟悉的一幕幕會悄然無聲地重演。從再見到顧展澎那一刻起,葉承安就知道,治了五年的病,再也好不了,無論多麼努力,他依舊拗不過內心的執念。剛停了車,手機響起來,他拿出來看,是張頌揚,皺皺眉,掛了。唐叔接過他手裏的東西,與他說話,腳踩上樓梯,就聽大廳的電話響起來。

“小少爺,你的電話,張家少爺的。”

“說我不在。”

“哦。” Θ思Θ兔Θ網Θ

走回房間,鬆開領帶,鏡子裏那麵露疲憊的人,是自己嗎?手不知不覺停下,摸著眉毛之間,皺眉成了習慣表情,已經察覺不到。手機又響了,不接;手機剛停,座機開始響,也不接;手機再響;座機……唐叔敲門,猶豫著詢問:

“小少爺……”

“知道了。”

葉承安忿忿地看了一眼電話,按了接聽鍵,還沒等他發脾氣,對方先發製人:

“我就知道你在!為什麼不接電話?”

“知道我躲你,還打個沒完沒了,是故意氣我吧?”

“誰氣誰呀?”張頌揚嗓門特大,隔空跨海的,還是震耳欲聾,“我給秦醫生打電話,說你根本沒去,怎麼回事?”

“不想去。”

“什麼?你說什麼?”張頌揚忽然意識到什麼,聲音放柔和,試探地問,“你是不是犯病了?”

“沒,就是不想去。看不看有什麼區別?”

“我就知道你一見到他……媽的,說什麼也沒用!葉承安,你他媽的就是個瘋子!”

電話“砰”地掛了,葉承安握著電話的手姿勢沒變,他的眼睛依舊停留在講電話是盯著的窗外那片彩霞,連張頌揚也覺得自己是瘋子呢!

晚飯時,唐叔說不舒服,回房間歇息了。葉承安一個人吃飯的時候,筷子碰到盤子邊兒,發出的清脆聲音,在空蕩蕩的牆壁鍵,竟似乎有了回音,四周白茫茫一片,看不見,摸不著……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立無援。

敲了敲門,他推開唐叔的房門。唐叔正躺在床上,看見他進來,有些詫異,連忙坐起來:

“小少爺,你怎麼?”

“我煮了粥,多少吃點再睡吧!”葉承安注意到唐叔的臉色確實不好,“要不要看醫生?”

“哪用?年紀大了,身體不中用。”

葉承安小時候常到唐叔的房間裏玩,如今再走進來,想起的都是自己還沒桌子高的往事。唐叔拿著匙的手,激動得發抖,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今竟懂得照顧自己,心中萬千感受,竟不是語言所能表達。細細地品嚐這每一口的滋味,一邊跟葉承安聊著些往事,說到經常帶他釣魚的地方,水已經幹了,隻有夏天暴雨之後,才有水流下來,卻再也釣不到魚。說著說著,一件件地揭開,終於到了心頭隱藏得最深的一句,在葉承安出去前,唐叔突然對他說:

“小少爺,別再為難自己啦!”

“唐叔,”葉承安楞楞看著白發蒼蒼的老人,問道,“你覺得我是瘋子嗎?”

唐叔搖了搖頭,“我的小少爺,比誰都正常!”

笑了,眼睛卻又覺得酸,也不知道是苦是甜,葉承安歎了口氣:

“晚安,唐叔。”

第二天早上,唐叔並沒有象往常那樣早起,為他準備。葉承安覺得不對,到他房間查看的時候,唐叔僵硬地躺在床上,手腳並得整齊,身體已經冰涼。葉承安癱坐在床邊,試著握住他的手:

“唐叔,連你也不要我了麼?”

八月的夜晚,山上的天氣涼爽怡人。顧展澎到的時候,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