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2 / 3)

“小安,”心給一隻冰冷的手抓著,說不定下一分鍾就會因為突然的用力碎得無法收拾,顧展澎攬過身邊的身體,還未繼續,已經情不自禁地歎氣,“繼嵐對你也許不厚道,可她跟你一樣,喜歡著我。而我答應過,照顧她一輩子,就不能食言……如果你跟她兩個人,必須要辜負一個,我隻能選擇你。小安,我們兩個相遇晚了,我知道,醫生說這種話很可笑,可我開始願意相信,人是有來生,有下一次機會的。”

葉承安看著遠方的眼,瞬間迷朦,象給一場細雨擾亂的水麵。他希望自己也能如顧展澎,在該停止的時候停止,該繼續的地方繼續。可他努力了五年,早已經對所謂“正確的選擇”不抱希望。要是能夠不去想,不去愛,絕望的時候不再給自己希望,又怎麼會弄得這麼狼狽不堪?死心走上的不是歧路,是迷途,可迷失的人,都找得到回去的路嗎?為什麼,獨獨他,弄丟了自己?

他慢慢蹲下`身子,感覺漸漸顯露的混亂一寸寸地淹沒上來,心飛快地跳起來,仿佛隨時從那片失去溫度的皮膚下蹦出來!他顫唞地摸遍身上的口袋尋找藥物的時候,顧展澎發現他的異樣。

“小安,你怎麼了?”

他抓住小安慌亂的手,希望讓他鎮定下來,卻因此引起小安的反抗,用力一掙,向後倒在地上,卻也顧不上,終於在褲口袋裏找到一隻小而扁的盒,擰開就往嘴裏嘩啦啦倒了一堆藥片,也不用水,伸著脖子往下咽,不料卡在喉嚨裏,難受地在草地上蜷成一團。顧展澎連忙拎過還剩一些的紅酒瓶子,掰開他的嘴,灌了進去。過了好半天,葉承安漸漸安定下來,睜著眼,卻安靜躺著,一動不動。顧展澎猜到剛才吃的是鎮靜的藥,拉著他的胳膊,蹲下`身子,把他背在背上,朝屋子裏走去。

“剛才是犯病了吧?醫生怎麼說的?”

“不會因為對方是姐姐,是女人,而退讓。”葉承安的聲音因為就在耳邊,字字句句聽起來都那麼清楚,“也想把瘋魔藏在心裏,在裏麵任意肆虐,即使把五髒六腑都燒個精光,仍剩下一副完整的外殼,跟你說,我過得挺好的。可想歸想,覺得應該那麼做,也硬是管不住自己,就是做不到。”

聲音停止,風從樹葉間穿梭的“沙沙”響也顯得震耳欲聾,顧展澎不知如何回應,為什麼背上輕飄飄的一個人,卻非要背負那麼沉重的愛?

“放我下來吧!”葉承安從顧展澎的後背掙紮下來,仆一落地,因為藥物造成的軟弱,不禁跪在地上,他慢慢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從顧展澎身邊經過,“你就當我是個瘋子,離我遠點兒吧!”

顧展澎站在原地,那一刻,他終於意識到,生活中的很多事,單方麵自以為是和躲避都是沒用,如果是必經的路,不管再怎麼艱難,也得敢於開始。葉承安既然是自己難以推卸的一部分,也不會再把他扔在一邊置之不理。他走上去,卻給推開,這次他沒有多糾纏,一把將小安扛在肩頭。

世界倒轉,星星掉在地上。

葉承安醒來的時候,看見顧展澎縮在床前的椅子裏,以別扭的姿勢,很不舒服地睡著。沒起身,借著恍惚晨光,毫不掩飾地觀察著他。曾經有心理醫生建議他,如果記憶太難受,可以用藥物幫助他遺忘……忘了那個名字,忘了那張臉,忘了那不堪回首的過去……可如果生命裏,真的沒了那個名字,那張臉,沒了他給自己的一切,真的就快樂了嗎?為什麼自己想一想,最珍貴的,能讓他不知不覺微笑的往事,都是顧展澎給予的呢?為了止疼,就要連不多的美好也一並忘掉,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