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裏紅打斷他:“你還記得那個試驗基地在什麼地方嗎?周圍和裏麵有什麼特征?”

蕭末回憶,“跟車時,車子被全封閉,他們絲毫看不到外麵。途中他們睡著過一次,他覺得是藥物作用,導致時間也模糊了,他無法根據車速和時間來計算大概的車程距離,也無從判斷去了哪個方向,等他們下車已經在基地中。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基地有大部分建築都位於地下,他們一直都生活在地下建築中。

至於內部建築特色,他沒有看到什麼特殊標誌,而他能活動的範圍也很小,隻有臥室、訓練室、娛樂室和餐室,哦,還有一間體檢室。”

雪裏紅又問:“一共有多少實驗體?”

蕭末不確定地答:“他知道的隻有二十個人,但他覺得應該有更多人,隻是分開了,這點是他偶爾從體檢員的對話中分析得來。”

“詳細說說他的試驗過程。”雪裏紅甚至拿出了一個小本本。

蕭末開始進行了長時間的敘述,期間青年會反複問他一些問題,可回答了幾次後,蕭末發現自己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他怕自己徹底遺忘,趕緊在還記得的時候把他最想說的事情說出來:“實驗過程中死了好多人,能堅持下來的非常少。到最後他們所有堅持到最後的人都被裝在一個也許是營養液的罐子裏,他是逃出來的!”

“哦?”

“實驗過程非常痛苦,痛苦到再堅強的人都難以承受的地步。他後悔參加試驗,他無數次想他應該抱著炸彈去炸死那個仇人、摧毀他的幫派,而不是跑來做什麼超人試驗。他……”

“他讓你出現了?”

“不,是我不忍心。”蕭末無意識地道,“我不忍心看他承受那樣的痛苦,他每時每刻都在哀嚎,我想幫助他,我想為他做些什麼,我希望至少能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蕭末語速越來越快,他感覺自己的記憶就像在被一個橡皮擦追趕著,他在前麵跑,橡皮擦在後麵擦拭。

雪裏紅挑眉,蕭末在使用修複能力,他能感覺得到。

“一開始我們交換著來,好讓彼此都有一個喘熄的空間。可是試驗到了後期越來越痛苦,他……”蕭末心裏忽然生出一絲怨恨,“他不肯再出來,全是我一個人在扛,我求過他,我求他讓我每天睡一個小時也好,可是他跟消失了一樣就是不出來。”

蕭末的喘熄頻率加快,“我恨他,那時我非常恨他,我想既然你不願再出來,那以後就永遠都別想再出來,這具身體歸我了,不管它變成什麼樣。”

雪裏紅想要握住他的手,被蕭末用力打開。

但他像是沒有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隻用更快的語速接著說道:“我記得那些和我分到一起的實驗體全都死了,有的承受不住痛苦自殺,有的瘋到想殺死自己又想殺死別人,有的在變異過程中炸開,有的直接化成一灘膿水,這些還隻是我看到的,其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死去的人更多。到最後餐室隻有我一個人去吃飯。我很疼啊,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疼,可人是鐵飯是鋼,就算再痛苦也要吃飯,我每天都堅持去餐室吃飯……”

蕭末的神情不對,他竟然在笑,隻是笑容扭曲。

雪裏紅拉出操作麵板點擊了一下,本來透明的隔離擋板貌似變成了實體金屬牆。

蕭末按住頭,“他們想拉我去做更多試驗,我不願意,他們向我注射藥物想要迷昏我,可也許是我身體中的藥物太多,也許是我太痛,痛到那些藥已經無法對我起作用,我沒有昏迷,他們就用電擊來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