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遠回的話還來不及說完,隻見這對自己向來和顏悅色的大鵷皇帝突然變了臉色,一張麵孔陰得濃雲密布。所謂雷霆之怒,當如是了。蘇遠回心裏猛跳了一下,原還想爭辯什麼,隻見鳳懷璧已招來侍從將奄奄一息的孫昊陽從他懷裏架走,

“陛下,孫先生生患頑疾,恐怕受不得牢中的濕氣,這樣折騰下去勢必性命不保。陛下是賢明之主,難道要落個草菅人命的惡名麼!”

“大殿下……”

蘇遠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孫昊陽打斷。他氣息很弱,好像連呼吸都很困難,能喊出這一聲都已經耗盡了一身的力氣。蘇遠回聽到他的聲音,忙關切地走上前去,絲毫不避忌鳳懷璧那逼人的眼神,

“先生莫怕,我……”

“大殿下不必再說,我是有罪之身,不能再拖累殿下。我這一去,必定要辜負殿下一片情意,是生是死皆由天定,大殿下切莫強求。”

孫昊陽說罷,又深深看了鳳懷璧一眼。但對方給他的,唯有冷冷的一撇。孫昊陽心中苦痛難忍,恨不能在這眼神裏就此死去。可是,還有事情尚未了解,他,還不能死……

“好了,把人帶下去吧。朕不想再看到這個人了。”

鳳懷璧言畢,拂袖轉身,再不去看孫昊陽一眼。而相比之下,蘇遠回卻是神色淒惶地目送了孫昊陽很久,直到鳳懷璧忿忿上樓之後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來誰還有繼續下棋的興致,重新回到棋盤前的鳳懷璧望著那一盤拂亂的棋局,臉上的僵硬表情緩緩有些一些變化,

方才硬逼著自己說的那些話怕是已經讓孫昊陽對自己徹底死心了吧。可是要把他從蘇遠回手中搶回來,唯有此法。宮中晏溱對刺客越獄一事一直耿耿於懷,將孫昊陽安排到大內刑部地牢,這樣蘇遠回就不能輕易接近,而自己又可以審案為借口日日為他診治病症,

太醫說此病凶險,可並未說必死無疑。他現在一身功力皆已散盡,怕是到了極危險的邊緣,要是還將他留在蘇遠回的身邊,指不定哪一日蘇遠回便以此為要挾逼自己出兵平亂,

他不可能拿整個大鵷天下的安危去換孫昊陽,可是要他枉顧孫昊陽的性命,他又不能狠下心來。

說到底還是放不開,割不斷。今日在樓上看到他遇險的一刹那,鳳懷璧就已經有了覺悟。他對孫昊陽的恨,遠沒有愛來的那麼深啊。

這次的事情迫使鳳懷璧一行人匆匆回宮。而在此之前晏溱就已經接到旨意候在宮門外。他之前對孫昊陽就滿是敵意,現在聽聞他被當街捉住帶回宮來候審,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值得振奮的好消息。

不管怎麼說,這個人魅上惑主,對新後的地位是一大威脅。上一次有魯揚從中作梗才讓他苟延殘喘至今,這一次聖上把他交到自己手裏,也該是時候好好整治整治他了。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孫昊陽才一被送進天牢,後麵太醫院的幾位國手就跟著也進了天牢,看樣子個個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唯恐孫昊陽出什麼差池。皇上這個樣子哪裏像是要來審犯人的,分明還是把他當個寶一樣。

“陛下,天牢乃汙穢之地,不適合您萬金之軀長留。這犯人交由臣下來審便可。”

天牢外寒風瑟瑟,而鳳懷璧卻一直這麼一動不動地站著,像是不等到裏麵診治的結果出來就不離開。晏溱看到鳳懷璧如此,心裏對孫昊陽更恨得厲害。

“老相國,朕想你是錯會朕的意思了。”鳳懷璧一生閱人無數,什麼人在什麼時候露出什麼神色動的什麼心思他一目了然。晏溱眼中是怎麼看孫昊陽的他亦很明白。這會兒隻怕自己離開片刻,裏麵的孫昊陽便會馬上性命不保。畢竟,孫昊陽曾在他的王府長住多年,兩人之間的事雖然是宮中禁忌,可是晏溱這個老狐狸怕是早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