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麼緊張,”譚青峰吐了口煙霧,灰蒙蒙散開露出了那張高深莫測的臉,“我又不會吃了你。”
林恒象征性的應允了一聲,腰杆沒有放鬆的跡象。
邵炆從辦公桌上拿起文件,交到了譚青峰的手上。繼而轉身去內間端了一杯溫水遞到譚青峰的手邊,一杯咖啡放到林恒身前的桌上,打趣道:“你不要站著,感覺好嚴肅。”他指了指林恒身後的沙發,示意其坐下。
譚青峰雙眼隻容得下文件,杯裏的水喝了一半才有所發覺,抬起頭看到了林恒唇邊的咖啡,不甘的質問邵炆:“我為什麼隻有水?”
“身體素質問題,”邵炆十分客觀地描述了讓譚青峰難以麵對的現實,“季和的報告上寫了什麼?”
按規定非執行任務人員不該知曉有關事件的內幕,邵炆在局裏呆的時間不短,自然懂這個規矩。譚青峰見他明目張膽的轉移話題,隻好將文件合上,順著邵炆提出的話往下續道:“你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感性】失控暴走了?”
林恒點了點頭。
譚青峰眉間的紋路更深了,語氣急迫:“有沒有傷到無辜群眾?”
林恒猶豫了兩秒,既然譚青峰這麼問,那麼季和應是沒有將他的【感性】差點咬死村民的事情寫進去。坦白與否要取決於自己的態度了。正當他要開口之際,邵炆搶先道:“季和沒寫不就是沒有。”
“那小子騙我不是一天兩天,你又不是不知道!”譚青峰後背重新接觸沙發,擺手道,“算了,小林,你先去章嘯那邊做次檢查,半個月內禁止使用【感性】。有問題及時聯係邵……咳,我。”
邵炆轉過頭默默地看著譚青峰,臉上分明寫著:你又不是【感性】,聯係你幹什麼。譚青峰用側臉接受邵炆眼中的灼光,按季和的話來說,局長耍起不要臉旁人望塵莫及:“今晚有空嗎?”
林恒點點頭,譚青峰嚴肅道:“那好,邵炆,你帶他去找章嘯,務必把所有情況都和研究人員說清楚。晚上去老地方。”
林恒跟不上跳躍式思路,彷徨地看向邵炆。
邵炆對林恒笑了笑,說了一句“跟我來”便起身帶他走出了辦公室內。譚青峰點煙拿起文件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眉頭蹙起,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走進電梯中,邵炆長舒一口氣,後怕的拍了拍胸口,道:“我就知道季和不會把這種事寫進去。”
“會怎麼樣?”林恒有種預感,季和是在不經意間保住了他的性命。
邵炆笑了笑,語氣弱了下去:“能怎麼樣,你會被關進去反省幾個月,還不如去坐監獄。畢竟我們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回想起在禁閉室呆過的日子,邵炆的身體記住了那份痛苦,使他不由自主的顫抖。他抓著雙臂,在心裏給自己催眠,努力在外人麵前保持鎮靜。
沒有任何與外界交流的機會,每日三餐都有人在不到二十平方厘米的窗戶送進來,掐好時間收走餐具。若你想釋放【感性】,房子會自動發射電流,電到人昏迷甚至是痙攣。那是對不聽話的【感性】的教訓,是他“叛逆”時期揮之不去的陰影。
“邵炆?邵炆?”林恒叫了兩聲,邵炆都沒有給出回應。他正要伸手去探邵炆的後背時,前麵的男人站穩了腳步,側過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抱歉,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還好吧?”林恒見他麵色蒼白,有些擔心。
“我沒事。”邵炆淡淡一笑,電梯正好運營到章嘯的科學研究樓層,他指了指門口,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電梯。
約一般居室客廳大的辦公室內,穿著包臀裙的秘書手指上塗著近肉色的指甲油,腳上蹬著五公分高的香奈兒高跟鞋,從她的穿衣品味來看,服務的老板想必也是位不同凡響的人物。
季和從內間走出來,身上穿著見譚青峰時完全不同的衣服,白色維也納襯衫開著風紀扣,西裝褲上的腰帶不知被丟到了哪裏。整個人看起來既休閑又正式,兩種風格混在一起,將他身上的紈絝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季總。”秘書聽到他的腳步聲,轉身畢恭畢敬地微微鞠了一躬。
季和點了點頭,問道:“這身兒可以?”
這副光景秘書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早對他的好看免疫了,她看了看季和,最終點下了頭:“您穿什麼都很好。”
“假的我也喜歡聽,咖啡你喝吧,我先出門了。”季和笑著提起紙袋,離開了辦公室。秘書雙眼放光,立刻把櫃子裏最漂亮的杯子拿了出來,倒好咖啡,拿出手機各種擺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