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連敘舊的時間都沒給他,直接扣動了扳機。蝙蝠從斜裏飛出,張開利齒向林恒的手指咬去,林恒連忙抬手躲開,子彈蹭過了高賢的頭頂,一縷發絲飛起。
那名叫做萬的青年抓準時機,揚起手召出眼鏡蛇,眼鏡蛇如同鬼魅一般向高賢迅速攻去。
高賢踉蹌著朝後爬去,抬起手召出蠍子群擋住身側難以防備的地方。
“K!”
借著月光,高賢找到了搭檔的身影,正當他想朝K的方向逃去時,麵前的男人高喊一聲:“後麵!”
高賢來不及反應,脖子上突然爬上一道濕漉黏滑的觸感。
眼鏡蛇的鱗片在皮肉上遊走,似冷冽的海水卡在呼吸處一般,心底的恐懼先一步吞噬了人的理智。
蝙蝠張開嘴巴,發出惱人的超聲波。眼鏡蛇猙獰的吐出紅信,再也顧不得鉗製高賢,立刻逃走。
林恒見K分開心神,抬起腳步朝他跑了過去,腰後的彎刀猛然出鞘,冷冽刀光讓K不由得向後一退。
K拔出綁在腳腕的手槍,還不等按下擊錘,刀刃便已劃到眼前。
K立刻反手架住,林恒雙手抵在刀柄處,向K的脖子處用力推去。耳垂處銀色一閃,露出了那點被塵封的記憶。背後與額頭早已被津津冷汗打濕,但K卻突然笑了起來。
“季和還不知道你在這裏吧?”
林恒輕輕皺眉,手上的力度加大三分。
K的眼底泛出淡淡紅光,緊咬著後槽牙,苦撐道:“你住手,我給你講講他的近況如何?”他說著,眼底的紅光迅速閃過,一隻蝙蝠悄然在二人身下飛出,饒至林恒腦後。
“別這麼無情嘛。”K的手腕都已經酸了,但隻要鬆手,自己的腦袋就要和身體分家了。他一邊用話牽扯著林恒,一邊操縱著【感性】偷襲他,“前幾日季大少爺可是被人當眾揭了短。”
“你說什……”
“躲開——!”
萬的高喊聲突然在身後爆出,林恒下意識地服從身體,反射神經令他迅速側頭閃躲,卻還是未能完全避開蝙蝠的襲擊。眼鏡蛇叼住了蝙蝠的身體,而蝙蝠的利爪勾掉了林恒一直佩戴的屏蔽器。
高賢從後方逃了出來,抓著K的手臂,二人立刻奪門而出。
萬閉上雙眼,三秒過後,屋內窸窸窣窣的聲響立刻停止。他慢慢走到林恒的身邊,看著男人耳旁流著鮮血,仍在低頭摸索,低聲道:“你在流血。”
林恒嗯了一聲,掀起了打碎的椅子腿,看到了靜靜躺在地上的屏蔽器。
萬任他找東西,自己提起高賢和K來不及帶走的箱子,站在門口說:“你記得回去。”
林恒又是一聲嗯,從頭到尾都沒抬起過眼睛。
萬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離開了。
林恒坐在原地,捏著手裏已經變形不能佩戴的屏蔽器不住出神。傷口早已失去痛感,原本被他鎖在心底的往事再次重啟,他無視了那股空洞,將小東西揣進自己的口袋裏,緊跟在萬的後麵離開了這座報廢的房屋。
外界格外安靜,周遭的人家已經習慣了時不時爆發的事故,比起出門行使正義還是鎖緊門窗捂住雙耳更為保險。
迪拉瓦命手下撬開手提箱,噗地一聲,鉛銀色箱蓋向後仰去,露出了排列整齊的紙鈔。男人挺著肚子拿出一遝,手指在嘴邊沾了一下,像是打扇般輸起了鈔票。萬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腳尖,林恒坐在凳子上單手纏繃帶,屋內隻剩下刷刷刷紙張交碰的聲音。
“不錯,”迪拉瓦忽然說了一句蹩腳的中文,抬起頭忘了藏起數鈔票時貪婪的目光,“果然你比他們更有用。”
林恒用牙跟右手一齊係緊了手臂的繃帶,並未正視他,“交換吧。”
迪拉瓦把錢往箱子裏一丟,萬立刻回過神走上前去,收走了箱子,給二人留出了交談密事的空間。
林恒坐在椅子上,目光冷漠。
迪拉瓦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支抽到一半的雪茄,用火柴點燃:“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所說的那種能力,他所在的地方就沒有一個敵人能活下來。他把我交給我國的人,便走了。沒過多久,我偷偷去找他,卻被告知人失蹤了。”
林恒看了他一眼,迪拉瓦渾然不知,像是已經陷入回憶的深淵之中。
“如果你見到了那次戰爭的場麵,你絕對不會相信那樣一個強大的男人會失蹤,”迪拉瓦的中文雖然不好,卻仍然能聽出此刻言語中所包含的欽佩之情,“沒有任何舉動,卻能讓敵人血肉分離。哦對了,我聽見過他的隊友喊過他的名字,叫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