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招百出,真固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任誰也沒有把握能挺得住。事至如此,也非得斷尾求生不可。
“知道。”
“上個月『進帳』多少?”霜轉口又問。
蜀西什麼特產都沒有,雖然有仙人掌可提練當歡,但霜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把販毒的錢拿出來花,於是他便在領地內開了公營的妓院、公營的酒樓、公勞的賭坊,大做下九流生意。一開始被居民罵得臭頭,但後來見環境整個好了,便樂不可支。
對霜來說想辦法開源是必要的,既然蜀西什麼都沒有,隻剩下人,那他當然是開妓院大賺皮肉錢了,而且開這些店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順便把販毒而來的黑錢洗過,變得能正當運用。
對於妓院、酒樓、賭坊,與發出去的營業證所賺來的錢,霜一向以『收入』、『支出』稱呼,而販毒所賺到的錢,便以『進帳』、『花費』來稱呼。
“黃金,四萬兩。”曹隱白答道。
一開始隻有幾千兩,到最近這兩、三個月平均都有四萬兩上下。曹隱白這才覺得原來販毒這麼好賺?而且還如霜所言的,真是貴的比便宜的好賣。說起霜這一連串的炒作,曹隱白不得不對他感到佩服。
若是生對了時間、地點,他有可能成為英雄,隻是很可惜時不予我,他今生怕是注定隻能當梟雄了。
“送一萬給顧舵主,謝謝他對我大周的忠心耿耿,告訴他我朝光複後必定為光榮捐軀的堂主立碑,永供香火。再送一萬給南曄將軍,請他老人家安心,相信我大周終有光複一日。其餘的依各地勢力大小,照比例都派下去。”霜抽完大煙,清清煙爐、細細擦過,便將煙杆整個收進袖裏。
“是。”
霜站起身,望向床上的眼神有些諷刺:“好好照料『我的妃子』,過幾日我再來見她。”
“你究竟想拿她如何?”曹隱白忽道。
霜詫異地挑起一邊眉:“我以為你不是好奇的人。”
“我的確不是,但我討厭做白工,如果我辛苦半天最後的卻是白搭,那還請霜皇子另請高明吧!”
“我要你治好她的腦子自然不是沒有用處,因為我有一句話十年前就很想告訴她。”
曹隱白知道好奇對自己沒什麼好處,但仍忍不住順勢問了:“什麼話?”霜與歡姑沒什麼交情,能有什麼話想對她說?
“那場火。”霜唇瓣微勾,眼神卻陰毒得叫人發寒:“是我放的。”
這便是霜藏在心頭十年,念念不忘,最想當麵告訴歡姑的一句話。
第23章
23
這兩個月,兩人白天各自忙著,幾日見不得麵也是常有之事。這日殊楠難得趁空來到霜月宮,他抬頭望望,發覺約末是四更天,再沒多久天就要亮了,自個兒身體也正倦,想是什麼也做不了,可是就是心底一陣起伏,像是非得要看見那個人才平息得下來,不由得一陣微惱,可是一想著那人正在裏邊,便又是一陣心神蕩漾。
想想,著實不該來的。隻是想歸想,邁向寢殿的腳步又像是輕盈了些。
輕輕推開宮門,殊楠未覺自己的動作較以往小心了許多,一眼望進去,隻覺寢宮裏的空間比起照王寢殿小了許多,也許隻有一半的大小。
才入春的天氣還有些微涼。殊楠是不在意的,可他卻是禁不住,因此四個角落都還放著火盆,裏麵的炭燒得正紅;中間一張紅楠木的四柱大床,一層層紗縵垂下,隱隱約約、迷迷蒙蒙,掩去了床上人兒的身影。
殊楠這幾天抓毒抓得如火如荼,日日辦完了公就倒在便床上睡,睡醒了就繼續辦公,好不容易今日抓了一條大毒蟲,這幾個月來布的線終於有了成果。再過幾個時辰他還得打起精神親自拷問人呢!殊楠知道在那之前他該先睡飽,最好是如同前幾日,直接在便床上睡了,醒來梳洗後就直接審,可是也不知怎麼的?他情願少睡一個時辰,也想要過來一趟。
明知來了也什麼都做不了的。
殊楠唇邊的笑有些難解,輕輕撩開了床上的紗縵。隻見床上那人睡得正沉,不覺心底一軟,剛才那些個五味雜陳就全拋到腦後。
坐在床沿,脫去鞋襪。殊楠伸手進被要去摟霜,想擁著他入眠,哪想到被裏的身子竟是一片冰涼,殊楠驚得大駭!直覺便去按他的頸子,直到手裏傳來淺淺脈動,憋著的一口氣才敢放開。
霜向來睡得淺,殊楠想搖醒他,卻發覺霜一身僵硬如石,麵上雖沒有露出痛苦表情,背後卻濕了大片。
霜的樣子很奇怪!臉上沒露半點恐懼,可是呼吸極淺,淺得好像要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一身的僵硬,則像是怕得一動也不敢動一下。
莫非是做了被鬼追惡夢?一個突發其想閃殊楠腦海,殊楠不覺有些好笑。霜這個人若是會怕天理報應,就不會公然開窯子又開賭場了。別人的書房是清淨地方,他的書房怕不是造孽多些?這一年來他在書房裏批奏折,也不知批出多少業障來?
他雙手去捧霜的臉頰,一聲聲『霜、霜』的低喚喊中不覺透露著溫柔。明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他其實外柔內剛,並不需要別人施予的柔情,可在他的麵前,他卻一天天柔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