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2)

日的事他沒忘。霜還記得昏迷多年後醒來的那天早晨,他的腦子糊理糊塗的根本不能想事,自然也沒認出殊楠來,可那天見到殊楠的那份安全感,卻在霜的心中徘徊不散。之後這段日子也一直都是殊楠在照顧自己。

其實若真要霜說他對殊楠是怎麼樣的情感,其實他也是說不清道不明。這十多年恩怨情仇,兩人間怕是沒有哪道情感是幹淨明白的了,種種糾葛如今細想起來,隻覺荒唐可笑。此刻霜唯一能確定的,大概便是他對殊楠臂彎的倦戀了吧!

這些年他就像初生的嬰孩一般,事事要人照料,喂飯洗澡不說,就是把屎把尿也一項不能省事。霜從來不曾要求讓別人來接手,一方麵是因為早在自己昏迷之時殊楠就已經不知看照了自己幾回,此時再遮遮掩掩不過是讓自己難堪,而另一方麵卻也是因為霜倦戀起殊楠的懷抱了。

就是再怎麼惱這個人,他有力的手臂仍能讓自己憶起林裏遭阻擊的那時溫情,又或許是這些年殊楠的溫柔一點一滴地沁入了他的心中。總而言之,不論是哪個原因,他的確開始對殊楠在乎了。

霜坐在窗前,書桌上放著供他寫字畫圖解悶的文房四寶,眼裏看著窗外一片翠竹的他又開始有些犯困。朦朦朧朧之間,突地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與殊楠曾經有過的對話,還記得當時殊楠問他『可有在意的人』,他回答自己就像眼前的這片竹。他自私、他排外,可似乎就是有人硬生生的非闖進來不可呢!

迷蒙的視線中,一道強健的褐色身影出現在竹林中,無視於四周竹葉磨擦所發出的沙沙拒絕,強勢而筆直地朝他走來。

照王殿下想闖進一個人的心裏時,可是有著鬼神難擋的迫力呢!又怎麼會將這小小一片竹林看在眼裏?

霜的唇角微微地勾了起來。

也許過往的一切不是那麼容易便能放下的,但或許有一天,時光衝淡了一切愛恨時,他也能坦然一笑,提筆,寫下一紙荒唐舊夢。

完2009/1/8完結

番外 七夕【上】

一紙荒唐夢番外--七夕(上)

這年夏天,頗熱。

霜躺在涼椅上,手上一把蒲扇,有一下、沒一地搖著。看著窗外的眼神懶懶散散,也不知焦距放在哪兒了?

曹隱白知他愛竹,安排這房子時便在外頭種了翠竹。一陣風吹來,竹葉磨出沙沙聲,竹葉特有的淡淡香氣也傳到了鼻尖,感覺上倒有幾分清涼,隻是風一過了,仍是燥熱難消。

別人都說竹子招陰,不該種在家裏院子,可這一點他倒是不怕。他造的孽不知有多少?數都數不清,遲早是要還的,所以心裏也早有準備了。況且,鬼門前都已經徘徊過不知多少次也沒死成,怎麼看也都夠本。

殊楠提著大包小包回來,遠遠地就看見在窗旁的霜,而霜卻像是對他視若無睹,眉也不動一下。殊楠也不生氣,提著一堆東西進門。

殊楠那一堆東西中,有一包是用厚厚的棉布一層層包起的,解開棉布後又是層層油紙,再往內就是一堆碎冰。

殊楠拿了一隻大盆盛碎冰,又在裏麵放了一隻小碗,最後再碗裏倒入烏梅汁,這才把大盆連裏麵的東西捧著窗台前,對霜交待道:“烏梅汁鎮涼了就能喝了,你可別再把冰塊丟進烏梅汁裏。”霜不應他,他也不生氣,逕自又回去桌邊翻翻弄弄,輕手輕腳地像是怕吵著他。

霜從以前就是怕冷也怕熱的一個人,如今情況更嚴重了。曹隱白找這處地方已經算是四季如春,霜有時仍是吃不消,因此這幾年來殊楠照顧著他時,夏日的白天與冬夜的晚上都得特別注意,冬夜裏更沒能睡,要是不小心打了個小盹兒,醒來時必定要來探他鼻息,就怕他不知不覺間咽了氣。

其實這些年來他好多了,哪可能這麼容易就交待了?這事從曹隱白一、兩年才來看他一次,就足以證明,可殊楠仍是窮緊張個不停。曹隱白交待他的那些事,沒一件不是倒背如流。

想著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霜心裏感概萬千。從盆裏悄悄捏了塊碎冰握在掌心裏,感受掌心傳來的陣陣涼意。

這時殊楠又端來幾個小碟子,裏麵各自放了花生、紅棗、瓜子、桂圓、樁子等零食,又有用糖膏拌芝麻、核桃、花生……等等,再滲了花瓣、麵粉下去捏型,最後再油炸而成的巧果。每樣都不多,卻精致得很,一看就知是俐落的大廚做的,而量少則是因為他的身體其實不太合適吃這些,吃著隻是應景。

今天是七夕。

前陣子霜說了句天熱,正在他腳邊給他用冰塊與蒲扇扇腳的殊楠便道:“過幾天是七夕,那天下了雨後便會涼快些。”

霜難得給他搭話,問他怎麼知道那天一定下雨?殊楠反問他,難道沒發現每年七夕都有下雨?霜便沉默無言了。後來才知霜雖然知道七夕的由來與習俗,卻是從來沒有過過七夕,便說今年要好好給霜過節。

之前曹隱白來時說過,霜的腸胃不佳,飲食得要清淡,可七夕過節的食物可是一點也不清淡,為此殊楠還地意命人用快馬去追剛走的曹隱白,帶回一紙曹隱白的吩咐,說是隻要處處小心注意,還是能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