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李燦陰狠的瞪了張晴一眼,然後轉身,若無其事的走到了那架價值不菲的輪椅麵前,微笑道:“大哥,好久不見。”
“二弟,你也好久不見。”
沒有絲毫營養的問候,在場的眾多衙內公子隻覺得牙根發酸,親兄弟做到他們這種地步,不如直接拔刀相見快意恩仇來的更痛快些,何必在這兒假惺惺的,做表麵兄弟,累得慌。
而另一邊,被李燦這般目光瞪了一眼,張晴隻覺得渾身發冷,他從小就是家族的大小姐,什麼時候遭受過這等屈辱?半響,又開始哭著喊著道:“你們李家都不是東西,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兒媳婦兒的嗎,我要去告你們,將你們告上法庭……”
“夠了!”李長雲猛地一拍桌子,道:“聒噪!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李中博,把你媳婦兒帶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張晴已經完全不顧形象,被李燦一巴掌扇的披頭散發,貴婦氣質蕩然無存,留下的隻有潑婦模樣,竟然開始對著李長雲大喊道:“不用你們家管,我自己會走!”
說罷,便是氣衝衝的離開了大廳。
鍾昊跟鍾煜玩味的看著李燦,嘴角勾起了一抹很難以形容的笑意,意味深長。
“扮豬吃老虎這麼多年,你也真是讓人醉了。”鍾煜輕輕笑了笑,心中默念。
沒錯,在被人眼中,或許會認為李燦是個溫文爾雅沒有絲毫血性也沒有絲毫能力的公子哥大少爺,遇事懂得退縮,一步又一步的退縮,在李想的逼迫下一退再退,去了南海卻又玩上了賽車,夜夜笙歌,一派紈絝公子哥的性情,而現在,李家居然還專門召回了這個廢物,想著振興家族大業,簡直是腦子秀逗了。
可是,在此時的鍾昊跟鍾煜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李燦看似跟以往一般悶葫蘆似的莽撞無理好像什麼都不懂似得斥責自己的二嬸,但所選擇的時機卻偏偏恰到好處,他如果一味的站出來替李妙然出頭,那完全可以早一步站出來,可偏偏為什麼挑這個時候,這個張晴撒潑的時候?
他這一步走的,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把所有的火力吸引到了張晴的身上,可能有人會不了解,斥責二嬸,這可是大不敬,隻能讓人更加的看不起這個早已經千瘡百孔的李家。
大錯特錯,李燦這突如其來的爆發,哪怕有人會在表麵不屑,可心中卻是暗自驚訝,李家的人才還未曾凋零,除卻一個隻能坐在輪椅上的李想之外,李燦,已然鋒芒畢露。
鍾昊跟鍾煜的反應就是最好的解釋。
很顯然,李燦其人雖然看似壓根不認識這個所謂的二嬸,可事實上卻對其的性格極為的了解,他知道張晴在這種情況下收到刺激會說出怎樣的話,做出怎樣的舉動。
再者,李燦可能不是一時半會兒想要整她了,在化妝間對李妙然的態度,已經將張晴這個女人釘在了李燦這個眼鏡王蛇的生死簿上,不論早晚,她終將會不得善終。
而事實是他徹徹底底的成功了,兩三句話就惹得張晴發瘋,即便是自己毫不留情的扇了一巴掌,也沒有得到絲毫的同情,無論是李家人還是眾賓客,都隻有諷刺。
李老爺子大發雷霆,也正符合了其五十年代軍人的火藥桶性情,這種性格,說什麼知天命之後會有所收斂,喜怒不形於色,實則跟本不可能做到,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方老爺子跟鍾老一般深諳進退之道,能夠在當今飛速發展中的華夏遊刃有餘。
不然的話,人人胸藏千百計,各個腹中有乾坤,華夏豈不是天下大亂!
至於李中博,李燦篤定他不會跟自己多說什麼,因為他懂得識大體,也分得清輕重。
鍾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將人心吃的透透徹徹的李燦,後者似乎有所察覺,同樣轉臉,還以微笑,莫名的高深莫測。
大堂落針可聞,恐怖的寂靜。
許久,李長雲輕歎一口氣,起身走近李妙然很是疲憊的輕聲呢喃道:“妙然啊,爺爺累了,想休息了,隻是……不論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方銳是什麼人,你到底想不想嫁,我希望在老頭子我風燭殘年之際,能夠看到李家重新站起來,不至於被別人踩在腳下,你,能懂嗎?”
李妙然能懂,此時李家崛起的唯一辦法,隻有駱家!
她笑了,是慘笑,眼角的淚再次盈滿了眼眶,麵前再次水霧蒙蒙的一片,李妙然迷茫了,從始至終說到底,自己最最可親可敬的爺爺,未曾有絲毫替自己著想過。
李燦看到了這情形,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神忙四射,直勾勾的看向了李想,正色道:“大哥,我剛回來便聽說張揚在北海出事,而李莊在金陵出事,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咯噔!
李想頓時如萬箭穿心,如鯁在喉,是了,他從來都明白,李燦不會單純的回家,更不會真誠的給自己這個兄長親切的問候,他與自己不同,在冷血無情的同時,將至親骨肉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他是個感性的人。
而這次回來,李燦將會奪回五年前被剝奪的一切,自然不會毫無準備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