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女兒不孝,種種情形,不提也罷,唉……又恨不得我秦弟緊緊地巴著寶二爺,一慨的吃穿以及用得錢銀,都由寶玉出還不夠,還想著我秦弟從寶玉身上弄點回去……你看這樣的家長,可恨不可恨?”

柳湘蓮說著,一時義憤,用力一拳捶在桌子上,茶杯茶碗都跳起來,冷的茶水也晃了些出來,丫環急忙上前收拾。

柳湘蓮反應過來,急忙起身告罪,說道:“小弟一時失態,請哥哥勿怪。”

馮淵反而安撫說道:“兄弟是個急公好義的,一時真情流露,又有何罪?無妨無妨。”

兩人重又落座,柳湘蓮才又歎說:“今日我去吊祭秦大奶奶,又擔心我那兄弟以後缺了照料,不知會怎樣,所以情難自禁……”說著,眼中便又滾出兩點淚來。

馮淵知道他是個性情中人,就急忙勸說,又說道:“我原先還不知情,如今聽賢弟一說,秦家那兩位家長的確是個不像話的。不似好生照料自己兒女,反而指望著兒女卑躬屈膝來替自己賺錢,實在可恨,別說是賢弟,連為兄心裏都覺得氣憤難平。”

柳湘蓮抬頭看著馮淵,知道他是個知己,實在感激,說道:“哥哥你明白我的心就好了……我心中難受,也不知道要向誰說。”

馮淵伸手按在他的肩頭,說道:“賢弟別再難過了,想你秦弟,好歹是個男兒,此刻雖然年紀小,終究會長大的,有朝一日長大成人,也能自立門戶,自然就不受那兩個老的管束欺壓了,賢弟別擔心。”

柳湘蓮擔憂說道:“倘若真個如此,我也不用擔心了,隻是我那秦弟,身體嬌弱,是個病秧子,而且又多心,遇到點事情,就容易記掛心底,就算身體沒事,也會積鬱成疾,更何況他是個會多想的,先前還有秦大奶奶寬慰著,如今秦大奶奶去了……我隻怕他……唉……”

馮淵說道:“賢弟這片心,他怎麼會不知道?賢弟以後隻也如此勸慰著他,讓他想開了些,也就罷了。他明白了賢弟這心,自會好好保重。”

柳湘蓮聽了這樣知心知意的話,著實安慰,又因為發泄了一陣,心底好過了些,臉上的悲容也收斂起來,隻望著馮淵說道:“我這滿腹的心事沒處說,今日跟哥哥說了一番,也覺得好過多了。”

馮淵笑道:“賢弟這也是信我,才跟我說這些。”

柳湘蓮點點頭,說道:“如此打擾了哥哥半日,我也該走了。”

馮淵見他要走,急忙挽留說道:“急什麼?怎麼能讓賢弟來去匆忙,賢弟若是沒其他事情,今日就留下來,我們晚上吃酒消遣。”

柳湘蓮推讓說道:“還是改日,今日我心情抑鬱,怕一時吃多了,不像話,鬧得哥哥不安寧,我也過意不去。”

馮淵說道:“這怕什麼,隻管留下就是了,我這裏沒有外人,你嫂子也是個通情達理的,絕對不會責怪。”

柳湘蓮聽他說起這個,又見他說的時侯滿眼的柔情款款,不由心頭一動,慢慢說道:“先前哥哥出來的時候,我瞧哥哥臉上有一道紅指痕……”

馮淵聽他一說,頓時回想起來,是自己廝纏著蓮生的時侯,被她捏了一把臉才清醒過來,難道是那時候留下的未退色,所以給柳湘蓮看到了?他一想到蓮生,頓時緋紅滿臉。

柳湘蓮何等聰明的人,一見馮淵的神色,頓時明白了,刹那笑道:“原來哥哥是被嫂子鬧得……隻不知是為了什麼哥哥惹得嫂子惱了?”他還以為是馮淵淘氣,惹了家中母老虎,所以被“懲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