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吳淩雲整天宅在洋房裏行屍走肉地晃悠。

有時候,他夜裏爬起來,便站在大廳裏發呆,把起夜的陳衛風嚇得……

“哥……你是不是失戀了?”第二天吃早飯時,陳衛風終於忍不住問。

吳淩雲遲鈍地看看他,然後繼續啃紅薯。

“哥你怎麼把皮也吃下去!”陳衛風奪過他的碗,用筷子幫他把皮給剃幹淨才遞回去。

正在此時,門鈴響了,陳衛風有些意外地跑去開門,便見了一個風度翩翩衣冠楚楚的斯文禽獸站在那兒。

“請問,吳淩雲吳先生在嗎?”

“啊……”陳衛風瞥眼屋內:

“請問您哪位?”

“我是他爸爸的朋友的弟弟的侄子的表哥的姨媽的女兒的娘家親戚。”

陳衛風嘴成“O”型地瞪著眼前的男子,那男子卻已脫了鞋走進來。

“喂!”陳衛風忙追過去。

高遠幾步走到桌前,一把揪起失魂落魄的吳淩雲往房裏拖:

“這東西借我一下!”

然後“砰”地關上了門。

吳淩雲被他仍在椅子上,有些呆愣地抬頭看他。

高遠拖了個椅子坐在他對麵:

“我去談生意,奉夫人懿旨順路過來看看你。”

吳淩雲低低“唔”了聲。

高遠一歎道:溜.達.製.做

“你和子卿究竟怎麼回事?”

吳淩雲一聽這名字便是一顫,但隨即便又沒了動靜。

“我也不勸你什麼,你就聽聽我和妙贄的事吧……”高遠望著窗外道:

“當年,我最落魄時,是他始終陪在我的身旁,風裏來雨裏去的沒有一句怨言,終於我們小有成就後,我和他的感情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無人能插足的地步。所以那天,他喝得醉醺醺地現了小猴的原形時,我所受的驚嚇不會比你的少……”

吳淩雲一愣。

林妙贄……是妖?

“一想到相處了那麼多年的愛人竟然是那種未知的生物,我便止不住地恐懼……當時,我本能地想逃離,但當我看到他望著我的那種無助而決絕的眼神時,我知道,如果我走了,他定會毫不猶豫地結束自己的性命……我用盡全部的自製力挪到他的身旁,聽完他的敘述……我沒想到,當年我那一時心軟的舉手之勞,竟會令他感念那麼久,甚至為了我修成人形再陪我出生入死……就是這樣一種不惜一切的濃烈感情,讓我為之前的企圖逃避而羞愧……當我抱住他時,才發現他渾身抖得厲害,小爪子甚至把掌心都給磕破了……原來他一直在故作鎮定,他全盤托出這些事的勇氣,要幾倍於我留下的勇氣……”高遠沉默片刻後道: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如今,我的雙手沾滿了血,如來定是負了,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不曾負他。”望向吳淩雲:

“他們的生命遠比我們要來得長久,我們老了、死了,他們卻還是當年的樣子……你知道這是件多麼殘忍的事?他們需要多少勇氣才敢說出一個情字?”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給妙贄戒指那天,你猜他要我承諾什麼?”高遠一歎道:

“不是海誓山盟,不是生生世世……而是要我在死前親手殺了他……”

吳淩雲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高遠走出洋房,拐到樹陰後打開車門坐進去,快睡著了的林妙贄立刻挺了挺身子:

“怎樣了?”

“為夫出馬,自然馬到成功!”

“就吹吧你!種馬一匹!”

高遠笑了笑,隨後忽地抱住了林妙贄:

“夫人……”

“嗯?”

“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