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一座用來堆放雜物的廢舊倉庫罷了。他走到門邊,用了點力推了推式樣古樸的木門,“吱呀”一聲,稍稍有些沉的門居然沒有被鎖住,應聲而開。
整個屋子潔淨素雅,裏麵的裝潢十分簡單,僅有一桌、一椅、一床和一個女子用的梳妝台。台上有一銅鏡,被擦拭得相當明亮,木製的地板也很幹淨,這說明經常有人在打掃。妝台上還躺一枚精致的珠花,花作五瓣,分別嵌著五粒不同顏色的寶石,花朵正中則鑲著一顆特別大的珍珠,隱隱發出淡淡的光芒。鍾明雖然對於珠寶不是很了解,但也看得出此珠定然價值連城,異常貴重。轉目而顧,見珠花旁尚擱著兩本書,好奇地拿起翻了翻,不禁驚喜交集,這其中一本講解的是金針刺穴之術的技巧,另一本則是寫如何用藥、以及識別毒物與解毒的方法,上麵詳細地繪出了圖樣,裏麵還有幾種鍾明曾經聽說卻從未見過的動、植物,有的甚至聞所未聞。捧著如此好書,嗜醫如狂的鍾明興奮得差點沒蹦起來,急切地想找段無文商量一下借閱的事情,當下戀戀不舍地放下手中的書,回過身就往外跑。
“哎喲!”才跑了沒幾步,就正正地撞上了一個人,鍾明捂著被撞得生疼的鼻子抬起頭來。“哇!”
——一個如鐵塔般身高起碼超過一米九、一臉凶相的獨眼大漢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對、對不起。”雖然心裏發毛,鍾明仍是很有禮貌地道了歉,畢竟是自己激動之下沒有看路才會導致目前的狀況,不管怎麼說,錯不在對方。
“……”獨眼大漢有些訝意地揚起了兩道粗眉,仿佛沒有料到眼前瘦弱的男孩不但沒有被自己猙獰的外表給嚇昏,居然還敢開口跟自己說話。
“大叔,”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退,鍾明試探著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一等。”說話的並不是麵前的大漢,而是另一個人。
聽到這個聲音,鍾明不禁皺起了眉。
“你好大的膽子。”從不遠處的一株柳樹後施施然地繞出一人,帶著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你可知道那座木屋是什麼地方?竟然膽敢擅入。”
“什麼地方?”鍾明不解地問,心裏暗歎倒黴,一大清早就碰上了一直看自己不順眼的“飯桶”。“我為什麼不能進去?”
“那裏是教主的秘室,嚴禁任何人出入。”範通冷哼,他瞥了一眼始終不曾吭聲的獨眼大漢,一字字道,“除了每日來此打掃的啞仆以外,任何擅入此室者,殺無赦——就連本舵主也不例外。”
“是嗎?”鍾明半信半疑,“為什麼段無文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
“放肆!”範通沉聲嗬斥,“區區一個男寵豈配直呼教主名諱!此事若被教主知曉,你……”
“可是他早就知道了。”鍾明滿不在乎地道,“我一向是這麼稱呼他的,他也沒有反對啊。”
“呃……”範通一時呆愣,“此言當真?”
“當然是真的。”鍾明好笑地瞅著他發愣的模樣,“沒事我騙你幹什麼?”
“……沒想到……”隔了半晌,範通長長吐出一口氣,“不過,”他再次將淩厲的目光投向鍾明,“就算教主再怎麼寵你,這次你也難逃罪責。我問你,你可知道上一個擅自入此室之人的下場?”
“不知道。”鍾明老實地回答。
“那個女人跟你一樣,之前也甚得教主歡心。”範通緩緩敘道,“可惜,隻因她恃寵生驕,不但明知故犯、妄入禁地,在被人贓俱獲後還膽敢向教主要求將屋內的珠寶首飾賞賜與她……”
“後來呢?”聞聽此言,鍾明心頭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酸酸的滋味,難以抑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