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說道。
溫飛衡亦深情地望著她,“娘子,你也保重。”
兩人依依不舍地對望了幾秒鍾,還是玉言先催促道:“別在這裏消磨時間了,晚了被他們發現就不好了。”
一席話提醒了溫飛衡,便要走人,玉言又問道:“相公,要不要我送你?”
“不必。”溫飛衡的聲音遠遠傳來,他竟不肯走門,直接從窗子翻出去了。
待他去遠後,文墨悄悄從門外閃身進來,玉言鎮定地問道:“都通知好了嗎?”
“已經吩咐他們了,想必侯爺和夫人都已知曉。”文墨道,她望著玉言高深莫測的麵容,忽然也感到隱隱的畏懼。雖然她們同為女人,可是她很少想到天下會有女人肯這樣狠心對待自己的丈夫,盡管溫飛衡的確不配為人夫。
溫飛衡抄小路望後門方向而來,心中仍感到慶幸:他此生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娶了玉言這麼一個賢惠的妻子。
終於到後門口了。很好,一路上竟無人察覺,溫飛衡暗暗佩服自己的身手敏捷。他正要溜出去,忽然周圍千萬個火把倏然點起,將四周映得亮同白晝。
突然的光明同突然的黑暗一樣令人難受,溫飛衡下意識地遮住眼,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他慢慢將抬起的手臂放下,眼前出現的卻是他最不想見到的麵孔——溫平候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衡兒,你這是要往哪裏去呀?”
溫飛衡嚇得心膽俱寒,完全說不出話來:“我……”
溫夫人同樣站在一旁,冷冰冰地看著他,她身邊的一個丫鬟眼尖,一眼認出來,指著溫飛衡懷中的東西道:“夫人,那好像是少夫人的首飾!”
溫夫人使了個眼色,立刻便有仆役上去奪過來,溫飛衡仍抱著不肯撒手,溫平候直接上去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仆役將東西遞上去,溫夫人仔細認了一回,“的確是玉言的首飾。”她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混賬東西,偷拿家裏的家當不說,連自己老婆的首飾都不肯放過!”
“那是……”溫飛衡正要辯解,溫夫人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頭吩咐那一幫殺氣騰騰的仆役:“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他捆起來!”
溫飛衡掙紮著想要說些什麼,溫夫人嫌惡地望了他一眼,道:“找塊抹布將他的嘴塞起來,抬到大房裏去,別驚擾了老太太休息!”
夫人發了話,誰敢不遵。立刻便有人取粗麻繩過來,將溫飛衡團團捆起來,如個粽子一般。找不到抹布,幹脆把襪子脫下來,硬生生堵住他的嘴,溫飛衡險些沒熏暈過去。
一切安置好後,溫夫人道:“今兒的事都給我牢牢記在心裏,不許說出去!誰要是傳到老太太耳朵裏,仔細我扒了他的皮!”眾人見她聲色俱厲,忙連連應喏。
須臾,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
玉言悄悄躲在一棵大槐樹後,望著這大快人心的場景,嘴角露出一絲隱秘的微笑。
溫平候是行伍出身,從來性子火爆,雖然這些年在溫夫人的陶冶下變得溫馴了些,碰到真正動怒的事,還是毫不手軟。他自己是武將,本來就對這個文質軟弱的兒子沒多大好感,嫌他不夠硬氣,何況他還不知教誨,不聽教導。這回出了這麼多的亂子,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溫夫人在一旁推波助瀾,溫平候決意將這個孽子好好收拾一頓。
關於溫飛衡是如何受罰的,玉言沒有親眼去看——她必須裝作不知道此事——也無從知曉。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黑夜裏,如一個鬼一般,細細揣想著地獄的業火。
溫飛衡是在天蒙蒙亮時回來的。
他一瘸一拐地跨進來,把玉言幾乎嚇了一跳。隻見他臉麵浮腫,麵白唇青,身上的衣服也撕爛了,倒像是鞭子扯爛的,露出裏麵的皮肉,上麵滿是一道一道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