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昕當時那句“我還蠻喜歡他的”看來也並不是敷衍,看他們現在相處的親密程度就知道。
“何也實在是很厲害啊!”這是南昕在我耳朵邊叨念的第N遍。
一個天才如果適量地讚揚另一個天才,是會讓人心生好感,但如果重複的次數太多又沒有什麼新花樣翻出來的話,就隻會讓人惡心。
尤其是南昕每次都用那麼強烈的感歎語氣。
“是啊是啊,我知道他很厲害!”厲害到短短的一個月就可以在我和南昕的實驗裏幫上手,也厲害到沒幾天,就能把南昕和沈亮取笑我時候的口氣學個十成十。
“笨蛋……”這是何也現在招呼我的方式。
我終於不用再和路人甲、乙、丙、丁一樣在他嘴裏被統稱為“那個”,可一個多月了,他居然也沒有幾次安安分分地叫過我的名字。
可他會比較親切地叫南昕學長,也會翻著眼睛不大情願地叫沈亮,然後和他鬥嘴。
為什麼偏偏最善良、最體貼、最溫柔、最善解人意的我要被叫笨蛋?討厭!作為媒介的小蘭倒是有越來越多的優點被我發現。
比如說它就從來都不嘲笑我……而且鑒於我身邊好吃的比較多,它現在已經發展到了對我比對何也更親熱。
看它那麼乖,每次都躺在我腿邊哼哼拋著小媚眼,要不就是很溫柔地舔著我手指,我就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它是個姑娘,我和她交往交往也不錯——雖然要過它的監護人何也這一關好像也比較難……耶?我都在想些什麼呢?
“小蘭是我從垃圾堆收養過來的,那個時候它剛生下來不久,長得很難看,經常被欺負。孤兒院沒人願意理我,我就和它說話……”我記得何也是這樣和我說的。
天才都很寂寞,何況還是孤兒。
想當年我和南昕趴在地上畫苯環,興高采烈地給各種方程式配平的時候,別的小朋友也不大會有人願意理我們。
隻是現在到了一個天才聚集的群體,做的都是別人沒有做過的東西,一個漫不經心的發現或者就能改變全世界。
每個人的壓力其實都很大。
好強倔強的何也是,風度翩翩的南昕是,毒舌好動的沈亮是,而常常被他們叫笨蛋的我,其實也是一樣的。
第四章
三個月以後,新進來的這批孩子過了最初的磨合階段,可以開始和我們一起上前輩們的實驗課和理論講座,這同時也意味我和南昕長久以來單調乏味的一對一搭檔關係,終於可以因為新鮮血液的加入,而排出一點新的組合。
“不公平不公平!”我躺在南昕的床上打滾,看著他給桌上的筆記型電腦換新桌麵。
“笨蛋,別叫喚了!”亮晶晶的電腦顯示器閃了閃,桌麵已經從蕭寧還未進入基地前傻乎乎的青澀小模樣,變成了南昕和他在實驗室門口,互相摟著肩膀笑嘻嘻的親密合影。
我呻[yín]一聲,半個身子搭在了床沿邊——南昕這個死人怎麼存了人家這麼多照片?按基地曆來的慣例,搭檔之間的選擇向來都是自願性的雙向選擇。
而這種情況在今年的生化組,可以直接演變為我和南昕之間的競爭。
從成績、經驗和課題方麵來看,我和南昕在同組的同輩成員裏都占有絕對優勢(當然還有賞心悅目的外貌作為贈品),大多數小孩都在申請表裏把我和南昕作為了搭檔的首選。
隻是這麼短的時間裏麵,真正能幫上手的孩子並沒有幾個,具體化一下範圍,差不多也就是何也和蕭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