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逼人,毫無違和。他與賀偉搭戲,技巧生澀,還沒有台詞,可那雙眼睛,簡直寫盡了這個角色的故事。戲演到極致,就該是這種不露痕跡的感覺,賀偉台詞和動作這樣好,同處畫麵時竟也占不到上風。

那種氣勢上被壓了一頭的無力感,賀偉身處其中感受得無比鮮明。換一個演員,被後輩這樣搶風頭肯定要氣個半死,可他每每對上原上,心底的感覺就總是很複雜。好比現在,入鏡時還殺氣騰騰的小青年正扶著自己的肩膀找平衡站穩,一臉沒心沒肺的笑模樣,對比剛才,反差堪稱巨大。賀偉每次一看他孩子氣的表現,胸口就油然而生一種照顧小輩的責任感,扶著人站穩了,又掀起衣服看那張假皮:“剛才傷口蹭到了沒有?”

旁邊的化妝師驚叫一聲:“血滲出來了!”

原上一把將人工膚撕下來,隨手丟進垃圾桶,蹭破點皮這點小傷和他以前吃過的苦頭比起來能算個蛋?賀偉看他渾不在意,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勸說無效,果斷叫人:“渝導!”

渝水淼聞聲而來,假淡定的神情頓時一掃而空,拉著原上到休息區包紮,怒發衝冠道:“你經紀人哪兒去了?!傷成這樣都不來跟我彙報!”

這關孫漢清什麼事兒?原上對他的遷怒有些無奈:“宿舍沒法住不是得找新房子嘛,公司那邊出了章程,早上把他叫去了。”

渝水淼聽到房子就愣了,頓時焦慮:“靠譜嗎?別再像上次……”

四下裏都是人,他沒法說得太清楚,原上卻立刻領悟,隻微笑搖頭,心說你擔心個屁,怕我打不死周展囂麼。

孫漢清恰好打來電話,原上打開免提:“公司怎麼說?”

“……原上啊。”孫漢清語速慢吞吞,滿是遲疑,“那個,宿舍退掉了,公司也給你找了新住處,跟你要求的標準還挺符合的。關鍵是治安很嚴格,肯定連周總都無能為力。”

原上見渝水淼瞬間變好的臉色,不由莞爾,朝孫漢清道:“那不是挺好,你去實地看一下,覺得合適就定下唄。價錢不是問題。”

“……不是價錢的問題。”孫漢清磕巴了半天,也沒解釋出個所以然來,隻是語焉不詳地說,“這樣,公司的意思還是讓你親自過來看過再做決定比較好。車已經派過去了,到時候等在片場,你下完戲過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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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已經是個公司老總,不能長期玩消失,周展囂再次出關,揚眉吐氣,趕到公司處理完一眾公務後,又放浪不羈地約見起鶯鶯燕燕來。

然而也不知是怎的,大概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溫香軟玉在懷,周展囂卻全然無法專心享樂,而是一有空閑,就止不住思念那個將他打得頭破血流的床前明月光。

除了表哥秦霍,他這輩子從沒被人這樣痛揍,回憶起和原上相處時那種勢均力敵爭鋒相對的凝重感,其餘寡淡的柔順顏色頓時就索然無味起來。那種鮮明的碰撞和強烈的征服欲是絕無僅有的,周展囂無論如何都難以忘懷。

這種求之不得最顯著的外在表現就是,周展囂和別人啪啪啪時開始覺得沒意思了。

連續被幾個床·伴拐彎抹角地關心過身體問題,周展囂光著屁股思考過幾次人生,終於還是找來了助理,叮囑他去集團打聽。

助理沒過多久,苦著臉回來。

周展囂心下一沉:“沒消息?”

助理搖頭:“有。”

“那你發愁個屁啊!”周展囂頓時樂了,“趕緊的,帶我找人去!”

助理站那看他梳妝打扮噴香水,長久之後,憐愛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