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路過一片水稻田,發現稻子已經開始變黃了,而且這種改變,似乎是在一夜之間,還有玉米葉,有些也是迫不及待地變成了黃色,秋意更濃了。
中午的時候,跟路千千聊天,不自覺地說起昨天整理錄音的事情,她果然還是像往常一樣,我剛傾訴完,她就甩過來一份心理測試題給我做。
自從千千修了心理學,我們就都變成了她的病人,沒有誰的人格是健全的,沒有誰的處事態度是完美的,在她心裏,一切都是病態的,包括她自己,當然,除了十七歲的沈家山,他陽光、俊朗、溫和、有度,既沒有被這個社會汙染,也沒有來得及向千千展現複雜陰暗的那一麵,一切都已經定格,誰也無法改變。
這一回,千千的題目有點多,一共有150道,她說,每道題兩個選項,但是最終隻能選一項,當我覺得兩個都是的時候,不能多選,覺得兩個都不對的時候,也不能不選,否則會影響成績。
我就像一個乖學生一樣,認認真真花了二十多分鍾做題,然後把答案統計好發給她。
一分鍾不到,她就回複我了,說在九型人格測試中,我屬於完美型。
當我正準備詢問這種性格的人有什麼優缺點的時候,她又給我甩過來一張卷子,這一次,題目沒那麼多,幾分鍾就做完了,經測試,她說我在薩提亞溝通模式中屬於討好型,但也有潛力發展為表裏一致型。
經過她這一分析,我對自己的性格特點有了更明確的認識。
以前很多的行為和憂慮都找到了答案。
記得在天捷,陳興第一次交代我去會議室倒水的時候,我說沒培訓,不會倒。在他聽來,這是托詞,是不聽他安排,不服從管理,但在我,卻是最真實的表達,我當時的確認為,哪怕端茶倒水這樣的小事情,也應該做到極致,要像影視劇裏那些正式的會議一樣,無論是倒水的姿勢、方向,還是開水的溫度,茶葉的多少,都應該有統一的標準,不能隨意,而且最讓我擔心的是,我害怕我會在倒水的時候打濕參會人員的衣服,或者把開水濺到別人手上。陳興並不能理解,他隻能按照自己的一套認知體係來對待我,所以他當時說,不會吧,連倒水都不會,那還做什麼辦公室工作,你完全不適合啊。當時,由於我是完美型人格,所以對端茶倒水這種小事嚴格要求,希望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規範,但相反,陳興不是,他認為,倒水,有什麼難的,隻要用茶壺把水倒進去就好了啊。看來我和陳興,就是世界兩端,誰也理解不了誰。
後來的很多事情證明,倒水這件事的確沒有我想得那麼複雜,因為我從來都沒有不小心把水潑出去,淋濕別人的衣服,或者燙傷別人的手,一切都是杞人憂天。但是也沒有陳興認為的那樣簡單,在他負責的會議裏,就曾經被人詬病,說一會兒從左邊倒水,一會兒從右邊倒水,沒有章法,不專業。
可見,完美型沒什麼不好,隨意型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迄今為止,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我發揮得最淋漓盡致的是製作公文,在編輯、校對的時候,我可以來來回回檢查四五遍,最後確保沒有錯字和錯誤標點了,才印發。並且常常給部門的同事灌輸這樣的理念:公文就是一個公司的臉麵,是公司與外界最嚴肅、最正式的交流材料,而辦文,則是辦公室人員必須具備的能力。這對後來接手我工作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譬如有一位年輕妹子,她完全靜不下心來,印發出去的文件常常需要返工,讓辦文這項工作頻頻被點名批評,後來領導不得不換了另一個追求完美型的人,這才有了很大改觀。但並不能說明那位妹妹就不適合辦公室工作,她性格活潑,為人機靈,很適合做那種外聯和接待的工作,不能像陳興那樣,因為一件事就給人下定論,不僅打擊了別人的工作積極性,也是對他們的極度不負責和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