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空姐看到我左臂上那兩排清晰的牙印,她如幽海般的墨瞳裏,就漸漸變得冰冷了起來。她精致的臉頰上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失望。
我心裏頓時一陣翻騰,任何解釋都沒有麵前這兩排牙印更具有說服力。
“這個是……梅雪嫣咬的?”空姐不假思索的問。
我歎了口氣,又無力氣的垂下了頭,默認了。
空姐緩緩放開手,我渾身冷氣直冒,空姐眼睛裏的那種失落,像一根針,深深的刺痛了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夢寒……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此刻我心裏就像敲鼓似的咚咚作響,仿佛連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你不用和我解釋,我回去了。”
空姐黯然的站了起來,看著她削瘦的背景,我鼻子一酸,忽然覺得其實我欠空姐的,也蠻多的。我本能的想挽留下她,可無論我說什麼,她都對我不理不睬,她慢吞吞的把鞋穿上,然後慢吞吞的下樓,我跑到陽台上,頃刻她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橘色的路燈將她的背影拉的長長的,襯托她格外淒涼。
我放心不下,立馬給李佳打了個電話。
很快,耳邊就響起了李佳歡快的聲音,“怎麼樣兄弟?!和夢寒聊的差不多了吧?!我和你說,隻要你從梅雪嫣家裏搬出來,其實你們倆之間關係就緩和多了……”
在李佳說了一大堆廢話之後, 我才言簡意賅的讓她趕緊去看看空姐。她聽完來龍去脈,破天荒的說了我cao,然後就掛了電話。
我像一條被剝皮抽筋,在岸邊擱淺的魚,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胳膊上的牙印還在隱隱作痛,但卻比不上我心裏的痛。
和空姐從無休止的爭吵,到倆個人分手,以至於高嘉晨的出現,每一次我都覺得自己被推到了懸崖邊上,但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像今天似的,讓我覺得很有可能徹底失去了空姐。
我想和她把一切都說清楚,可終究殘忍的現實在心底一直告訴我,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
我覺得這一夜過的極其漫長,我一直保持著癱坐的姿勢,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眼前散亂的酒瓶,大腦就像停止運行了似的一片空白。
後來李佳給我發了條信息,說空姐已經到家了,但我卻沒有任何安心的感覺。
我想那兩排清晰的牙印,可能把空姐傷的體無完膚。
整晚,我都沒從混沌的狀態中緩過來,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睡著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口幹舌燥,頭也昏昏沉沉的,我摸了一把額頭,不用體溫計我也能確認自己發燒了。
我拖著病體苟延殘喘的去上班,結果到了公司,差點就被陸安押解去醫院,他大手一揮批了我三天假,讓我安心養病。
從公司勒令出來以後,我就去了醫院打吊瓶,輸液的時候我還天真的想,醫院要是賣那種能讓人忘記塵世煩惱的藥該有多好。
輸完液,燒退了一些,但整個人還是無精打采的,到現在我都忘不了空姐那種失望的眼神,每次想起來,我就覺得遍體發涼,有種奄奄一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