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了,我剛剛看你和陶林,怎麼好像氣氛有些不對?”蘇青突然問道。
“怎麼不對了?我們平常不都是這麼講話的嗎?”趙晨曦草草地回答。
“我總覺得,你最近對陶林的態度不是太好,像他做錯了什麼事情似的?”蘇青其實是個很敏感的女孩。
“那你多想了。”趙晨曦回答,“我一直以來,就對陶林的態度不好。從高中一直到現在,我都對他這樣。”其實她確實發現了一些什麼,而有一些不滿。實話實話——她的不滿全來源於我,即使她隻見過我一麵,還隻是一個從奶茶店出來的背影。可是她和那些一直安心呆在學校裏的學生不同,隻是那一眼卻把我看得透徹。
她並不打算告訴蘇青。
“哎我不知道你。”蘇青在這輛開得挺慢的摩托車上安然地伸了一個懶腰,“你總是說得難聽做得好看。”她和趙晨曦一直是好閨密,高中時趙晨曦成績倒數第一的時候是,現在趙晨曦不繼續念書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時候也是。她太了解這個女孩表麵凶悍實際溫柔的性格。
“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別被別人搶了東西。”趙晨曦小聲地說。那聲音很小,小到淹沒在了風裏。
“什麼,你說什麼?”在身後的蘇青聽來,那句話隻是模糊的幾個不成句子的文字。
“我說,我們前麵就進市區了。”趙晨曦大聲給蘇青重複著她沒有說過的話。她斟酌了一下,既然打算不說,就應該子字不提。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不認識路!”蘇青靠近她的耳邊,回答道,“很快我們就到那家醫院了!”
趙晨曦苦澀地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醫院!那種滿是消毒水,藥水氣味的地方。蘇青要被天天困在那裏,日複一日,耗盡生命最後的時光。
沒人能看得出她是這樣的女孩。每日被這些白色的樓群絕望地包裹著,隻有下午的一時半刻才得以喘息。不過沒有多久,她也沒有這樣的權利了。
每次出去晃悠,很快又要會回到這個地方。如此如同碟片一樣來來回回地放映著。
我們會看不出她的苦澀,大概是因為蘇青從來沒有哭過。躺著,站著,坐著,生命的每一個時刻,她都好像對著窗外白色的囚籠微笑。
她的美麗和樂觀讓我很久都沒有發現她是一個被病痛折磨的女孩。也讓我直到坐在辦公室裏的現在,每每想到她,都會沉默良久。
摩托車穩穩地上坡,然後趙晨曦載著蘇青,拐進了醫院樓後的停車場裏。停好車,她如同往常一樣把蘇青從自己的車上扶了下來。
當時的我與蘇青隻有一麵之緣,哪裏知道她終日呆在醫院裏,有人看護,有人給她定規矩,有人給她喂一顆一顆五顏六色,叫不出名字的藥。這個地方簡直就像囚禁人的牢籠。一個每天都有生死上演,壓抑的牢籠。
我想陶林和趙晨曦的存在,是蘇青慢慢走下去的勇氣。
“我的公主殿下,已經十二點了。上去我估計要被醫生罵死。”趙晨曦摘下自己的頭盔,又摘下蘇青的頭盔,把它們一個放進座位底下,一個掛在後視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