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冉就是那種風風火火的女孩，她有一說一，絕對不會含糊。我攔不住她，我說什麼她都不聽。
“我問你呢？是不是趙晨曦？”她指名道姓地說道。
陶林把頭埋在他那大大的帽子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問你話呢？”
“他肯定不知道啊！趙晨曦要想做這些事情，還會和陶林說嗎？”我覺得尷尬，幫著陶林說道。
“你和趙晨曦接觸得多，你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嗎？她做這些事情之前總要做些什麼計劃……你沒察覺到什麼異樣？”李依冉不依不饒。其實她那時的樣子和剛剛的趙晨曦一樣無理取鬧，捉住一個人就問個不停，像把錯都往一個人身上引，好讓自己能解解氣。不過李依冉說話的態度不會有趙晨曦那樣的強硬，眼神也不會那麼怒氣衝衝，氣氛也就緩和了不少。
陶林還是搖搖頭。
“哎你別問他了，蘇青都進醫院了，陶林要是知道還會讓這事情發生嗎？”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把李依冉拖回到自己身邊，再用手假裝堵住她的嘴，逼著她不要說話。
陶林就這樣和我們並排走著，隻有我們回到宿舍了，他才開口和我們打了一聲招呼，其餘的就再沒有講話了。
他一定是在思考什麼，或許他信了李依冉和方慕子的猜想，這對於他來說是很難消化的東西。正如我知道了蘇青的胃癌，於是那晚久久都沒有睡著。
我閉上眼睛，一幕一幕都是蘇青倒下的樣子，我看到她絕望地閉著眼，絕望地呻吟，那絞痛的胃幾乎要把她殺了……想著想著，我仿佛感同身受了一般，胃裏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蘇青還能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多久？我不知道，也不敢去猜測。
突然，我好像明白了蘇青的遺憾——大好的年華，最美的光景和最愛的人，她一樣都得不到。她隻能靜靜地看自己的生命走完，然後用盡力氣去陪所有她在乎的人最後短暫的一程。她還要保持距離，別讓自己對世界太留念了，免得自己合上眼睛的時候，心裏滿是不甘。也不能讓她陪伴的人習慣了她的存在，因為她就要離開了，沒她的日子她希望她自己愛的人不必為她的死而難過。
陶林說過，蘇青說她不喜歡自己。
大概也是因為自己的病吧？多少人因為陰差陽錯，生老病死，隻能偷偷地喜歡，而不能好好地相愛。
醫院——
趙晨曦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她一點困意也沒有，就這樣看著蘇青，手輕輕地撫摸著蘇青身上潔白的被子。她哪裏可能睡得著，蘇青都病成這樣了，再者，這個病房擁擠狹小，除了蘇青躺著的小床，就隻剩幾張還有些搖晃的凳子，城裏的醫院裏，魏醫生總是給趙晨曦準備一個沙發小床，讓她能在蘇青身邊休息會。
如今這種條件，誰還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