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三分,一個也沒進。”陶林攤手。
“不隻是這個吧。”我篤定地說道。
……林歸問沉默了,他擦完了手上的薑汁可樂,把紙巾揉成了一團,隨便地塞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我能聞到隨著風擴散開來的生薑的味道。
“你有沒有過……很在乎一個人。”陶林突然問。
“有啊。”我立刻就回答了,因為我曾經那麼在乎他,這種感覺我如今仍舊可以清晰地想起。
“那你有沒有,嚐試過失去一個很在乎人的感受?”陶林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呆呆的,讓我覺得很不好受,“不,比失去更痛苦。這種感覺,就像是你看著她漸漸遠離,她回頭衝你笑,你多喜歡她的笑啊……可是你怎麼追,都追不上她離開的腳步,所以你深知她總有一天就不見了。你慢慢等待著這種失去,每一天都心如刀割。”
“我沒有……”我低了頭,對他說道,“我知道,你在說蘇青。”
“她第一次暈倒,我並沒有意識到那是多嚴重的問題。她告訴我她可能是早餐吃壞了,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沒人告訴我那是癌症,甚至也沒有人告訴她。所有的大人都知道了,就是不讓我們知道。”陶林笑了一聲,那種笑是帶了哭腔的,他在講述他的故事。
那是我第一次聽陶林講他和蘇青的故事。
“大人們不願意那麼快的告訴你,是因為不想讓你們收到那麼大的打擊。”我說。想想就知道,這樣的消息放在一個花季少年身上,是何等的悲哀。
“第二次她暈倒,是在體測的時候。我就跑在她的身後,蘇青突然停下了,很突然,就這樣摔在紅色的跑道上,她吐了一口血,那次以後我們就什麼都知道了……”陶林說,他看著遠方,仿佛當年的事情曆曆在目……
蘇青在第一次暈倒過後,並沒有馬上停課。按照班主任計劃的那樣,蘇青會繼續上課,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慢慢接受癌症的事實。
離暈倒在家過去了一個多星期,全年級的體測開始了。
那是一個陽光特別明媚的上午。蘇青提前換好了運動的校服。她紮了雙馬尾,頭上帶了了一個發帶,她一下變成了陽光的運動少女。看起來可愛又陽光。
陶林和蘇青的班級安排了上午三四節的體測。
課間,蘇青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還是胃痛,不會這一次並沒有疼得那麼恐怖,肚子裏不過是在持續地脹痛,隱隱約約地,讓她有些難受。
蘇青以為自己拉肚子裏,於是趕忙去了一趟廁所。
為了體測,上一節課是提前下課的,廁所裏一個人也沒有。蘇青在隔間裏呆了好久,胃裏還是一點緩解都沒有,她整個人在馬桶上蜷縮在一起,突然眼睛有點發黑。
除了胃痛,她還覺得非常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