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周末,蘇青確診了癌症,還沒有住進醫院裏,她還能呆在家裏的時間不多了。蘇青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她總是在深夜哭泣,還是會害怕得發抖。
讓她失望的是父母知道了她生病,卻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
蘇青的父母在國外談著一大筆生意,她聽過父母和她提起,就在她哭著和父母通電話的時候,他們卻用著悲哀的語氣,向蘇青一遍一遍地解釋他們不能馬上趕回來的原因——這筆生意不隻關係著一個家庭的生活,還有上百上千個員工等著吃飯。
蘇青心情崩潰,卻裝作乖巧地說著自己理解……最後用力摔掉了電話。
那個周末是蘇青的生日。
生日紀念著一個人的誕生,提醒這她又往前成長了一歲,時間又匆匆忙忙不會回頭地往前走了一圈。這是一個終點,又是一個新的。可這些對於蘇青來說都沒有意義,她甚至覺得時間於她而言都沒有意義。
從前的生日,她總是很盼望有很多人記得,然後成群結隊地湧到她的身邊,祝福她沿著她精彩的人生軌跡接著往前走。可是現在,她任憑這有著特殊意義的一天飛逝而過,也不奢望有什麼人能記得起來這是一個快死的人的生日。
她慵懶地躺在沙發上,電視沒開,手機也不在身邊,蘇青就盯著天花板發呆。
突然,有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青,蘇青……”隔著門,蘇青能聽到陶林悶悶的喊聲,“給我開個門……”
“來了,等會……”她想像從前一樣用力喊出來,然後再飛奔過去開門,可是她用了比以前還多的力氣,聲音卻小小的,沒有一點點生氣,聽起來像一個老態龍鍾的老太婆。然後她一個翻身,還差點沒有穩住重心,從沙發上跌落下去。
蘇青知道自己越來越虛弱了……
蘇青踱步到了門口,給陶林開了門。
“你怎麼來了?”
“你今天生日,我來陪你!”陶林笑著說。
“哦,對,我今天生日。”蘇青勉強地笑了笑。其實她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卻非要說自己不記得了,好掩飾住房子裏的冷清。
“你生日整好是周末,不過這下就不方便帶你出去玩了,我就在你家陪你過。”陶林進了房子,繼續笑著說道。他明顯地感覺到氣氛地詭異,光看蘇青憔悴泛白的臉色,就知道了大概。
陶林心疼至極,可又不敢麵露難受。
“怎麼過,我什麼也沒準備。”蘇青苦笑了一聲,“而且也沒必要準備。”
“不用準備,咱們可以看一天的電視,玩一天的電玩,你要是覺得累,你就躺著睡一天,我就看你一天也行。”陶林笑著,仿佛什麼悲劇也沒有在蘇青身上發生。他的樣子,就像是單純陪著朋友過生日罷了。
“生日……其實……”蘇青結結巴巴地說,她想說生日對她沒有任何意義,但又覺得這句話實在太喪氣了,於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