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什麼也沒做,我甚至連多一眼都不敢看連冉,但是現在這個該死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腦細胞好像在一瞬間就全體死光光了,我跟莊傳一互相瞪著,誰也不再說話。
周圍已經有人在圍觀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台詞看完了沒有?趕緊到後台再去串一遍……”
女管事擠進來,伸手來拉扯我的袖口。
我胸膛裏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怒氣。
“滾蛋!”
我撥開那女人的手,把臉轉向連冉,惡狠狠道:“我回頭再收拾你!”然後轉身就跑。
在眾人的麵麵相覷中我知道我這回出名了。
§
我跑到西樓門口的時候被莊傳一追上。他狠狠抓住我的手腕,我甩脫他繼續跑。
“淩陵你給我站住!”
站住?我為什麼要站住?說不定會被打呢!
我跑到教學樓陰麵的時候再次被他逮住。這一次他廢話全免,扣住我手腕把我摁在牆上,我從近在咫尺的他的瞳孔裏看到怒到發瘋的自己。
“你跑什麼?”
“廢話!你追什麼?”
他抓住我的手立刻就痛起來,我幾乎以為他要把我的手腕給捏碎了。我痛得從牙縫裏抽氣,但是要我示弱是斷沒有可能的。
我死死瞪著他,發現他忍怒忍得眉毛裏的筋都在跳。
“你喜歡他吧?”
果然。我在心裏冷笑。我淩陵是什麼人?要我喜歡上一個男人已經夠糟蹋我的了,還想有第二第三個?
“你說話!”
他發狠,用力搖晃著我的肩膀。我覺得頭昏,忽然莫名其妙地有種心酸的感覺。
別搖了,別搖了。我在心裏說。好像眼睛裏都有東西被你搖出來了……
他一愣,沒有前兆就鬆了手,我的手失力落下。
他忽然抱住我。
我把頭勉力地向後仰,爬山虎的葉子刮蹭著我的眼角,酥|麻的感覺簡直像是在……
掉眼淚。
莊傳一緩慢地把手臂在我背後收緊。
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說:“說句話,淩陵,我想知道怎麼回事。你說了,咱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重重推開他。
他連推了兩步才站定,吃驚地看著我。
我委屈得隻想大哭一場,連身體都在發抖。
“用不著!”我對著他吼,“你他媽愛怎麼想怎麼想!”
“淩陵!”
“滾!!!”
可結果是他站著沒動,我滾了。
我獨自跑到學校門口的金魚池,突然一個踉蹌被式服長長的下擺絆倒。學校裏零星的學生吃驚地看著我,我才意識到我還沒有換下cosplay的衣服。
我跪在地上,覺得自己像個可笑的白癡,好像此前的事都是冥冥中什麼別有用心的人給我下的套,而我居然癡呆地就真往裏跳。
打架、受處分、生病住院,包括以前和衛燃的一些事情……好像什麼也比不過就這樣被莊傳一誤會來得難受……
我抬起手,甚至沒有留意到因為跌倒而流血的掌心。
潔白式服下麵被莊傳一用力攥過的手腕有青白的握痕,麻木的感覺迅速蔓延到指尖和胸膛深處。
我不想承認。
可我是真的疼痛。
§
五一之前我整整在家歇了一周,我甚至為此錯過了衛燃他媽口裏重要的社保法考試。這不是我本意——我寧可死也不能讓那些人特別是那·個·人看扁我——但是那一天我摔破了手,即使沒有那個病我也根本沒有辦法參加考試。
在這期間唯一的收獲就是,我發現其實我可能根本沒有自己想得那麼重要和被大家惦記,除了每天開門就能見到的淩菲菲,我甚至沒有接到過幾個電話。馮遠洋打過,但是剛好碰上我心情差勁到極點,所以我沒接;管臣傑也打過,但是我懷疑他隻是擔心自己的考試。然後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