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矜可沒打算餓肚子,但令人炸毛的是,今天特麼根本沒人準備早飯。
到了中午安子矜餓得倆眼昏花,故意離開安畢生和李茴的視線,偷偷摸摸去餐點區裝了一碟水果沙拉。
看著那份心形雞塊賣相不錯,拿到鑷子正要去取時,一隻手飛快地伸進她視線,搶走了她看上的那塊最漂亮的雞塊。
“好香啊,”剃著平頭,麵容憨厚的二十來歲小夥子一口吃掉一整塊,意猶未盡地點著頭,一個勁嘟嚷著“好吃”。
小夥子長得不算最英俊,中等偏上,看著非常舒服,像是個鄰家大男孩,憨厚中透著些呆萌,可愛的元素居多。如果不是他留著頭發,安子矜真能把他和小說《天龍八部》裏的虛竹看成一個人。
貪嘴的小夥發現他被安子矜注視了,害羞地笑笑:“啊我剛才,是不是動了你的雞……”他瞧了瞧那份心型雞塊,隻知道這是雞肉做,可不確定它的名稱具體是什麼。
安子矜張圓了嘴,等他把話說完。
這事關她的性別和節操。
他怎麼可以對一個女孩說,他是不是動了她的雞?
小夥子又拿了一塊雞塊,得巴得巴吃了,樣子像在品味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安子矜的饑餓感一掃而空,眼巴巴瞅著小夥子一口氣吃了十塊。
安家這回的邀請人名單安子矜也大致看過,不記得哪個人能和麵前的這個傻小子掛上勾。
“你是誰啊,是拿邀請函進來的麼?”安子矜對著埋頭苦吃的傻小夥問道:“你不會是偷溜進來,騙吃騙喝的吧?”
他穿著一身半舊的雪青色韓版休閑外套,和過時的藍天白雲牛仔褲,一雙看不出皮或革子的皮鞋頭上還帶著點土漬。
“不不,我是安家請的客人,外人沒有邀請函也進不來啊。”傻小夥兒抻長了脖子,生生咽下了還沒嚼好的食物,憋得他臉皮一紅。
這倒也是,今天請的客人比較多,不管是安家在商海認識的,或是傳統異界行業的,來的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可能在安保方麵出現漏洞,讓不知所謂的人混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顧清遠。”傻小夥兒重重地拍了兩下胸口,有種正派人士的坦蕩樣兒。
剛才噎著了。
安子矜見過這個名字,在她的電腦文檔裏。曾經的玄門四大世家,到了這一代,就屬顧家沒落地厲害,隻剩下一個敷不上牆的顧清遠,文檔裏寫他資質平凡,學道十年不通皮毛,基本算是報廢了。
俗話說聞名不如見麵,其實不然,在安子矜這裏,見麵還不如聞名。
本來她還能幻想一下,顧家傳承人就算不濟,也不至於糟糕成報廢的地步,但這時親眼見過顧清遠,她覺得或許顧清遠的報廢指數,會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顧清遠回答了安子矜的話,又轉頭去找食物吃了,他來麗興島有四五天,身上的錢在他剛踏出火車站時就被騙子騙得底兒朝天,他靠著不入門的潦草道術,幫一位空巢奶奶布了個桃花陣,收的那兩百塊也早就花光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他一邊吃東西,一邊抽空問道。
“我……”安子矜剛要開口,聽見一個聲音驚訝地說道:“哎你們看,帝家兄妹來了!”
大廳裏人太多,一眼看過去盡是黑壓壓的人頭,安子矜透過人們肩頭的縫隙,看到從大廳門前走進來的一對男女。
帝少桀依然是一身白西裝,在安子矜的印象裏,這個酷愛扮酷的貨九成時間以上都是素冷的白色,雖然不苟言笑卻一點不讓人討厭,隻會覺得他紳士穩重,而不是沒有禮貌。
已然是達到了裝逼的最高境界。
身邊的帝畫穿著休閑的紅色風衣,平跟的高跟鞋,麵色有點蒼白,前幾天她在九望坡傷在夜叉手裏,明顯是傷勢還沒完全好轉。
安子矜這就不明白了,帝畫是個冷漠的性情,對安家更是嗤之以鼻,經過了前幾次的碰撞,她對安家的感覺隻有更差沒有最差,帝少桀今天已經如約來了,為什麼她還要拖著病體來這兒折騰一回呢?
一點都不像帝畫的風格。
安子矜不禁有點分神,等有人碰到她的手臂她才向搭訕的人看去。
“剛來的那兩個人,身上有很重的陰氣,你要小心點。”顧清遠好心提醒。
“哦,謝謝了。”安子矜謝過顧清遠,心裏長長一歎:連帝家兄妹都不認得,難怪你顧家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帝家世代和陰魂打交道,他們身上沒陰氣倒是活見鬼了。
不過,帝少桀的陽壽已盡,現在的他是個被地府判過死刑,卻僥幸在陰陽兩界夾層中生存的活屍,這件事隻怕還沒幾個人知道。
人群中帝少桀眼光一掃,就那麼好巧不巧地,發現了安子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