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大人,那個插隊的家夥自殺了!”距離最近的兩個鬼魂突然大叫起來,那條河中陰氣極重,且散發著濃烈的酸腐氣味,在它們看來,石葦必然魂殼碎裂消融,不得往生了。
“瞎嚷嚷什麼,最多被消去兩魂五魄,沉淪萬年,哪還能再死一次?”長角鬼差惡狠狠地衝過來,抄起鞭子亂打一氣。
“都在原地待著,離那條河遠點兒!”細長臉鬼差吩咐一聲,身體一晃,消失在迷瘴中。
沒過多久,細長臉鬼差又出現在河邊,身旁已多出兩個人來,其中一人是身著錦袍的青年,另一個則是個身姿嫵媚的紅袍女子。
“你是說,那人剛剛提到過我的名字?”秦廣望著河水,若有所思。
“啟稟秦廣大王,那家夥還提及了楚江大王,很不客氣的樣子。”長角鬼差連忙上前施禮。
“往生河猶勝地獄,陰靈墜入必然魂飛魄散,胎光、伏矢沉淪河底,再難往生...”紅袍女子幽幽地說道。
“當年他大鬧奈何橋,差點兒驅弱水淹了九幽,區區往生河又算得了什麼?”秦廣笑道。
“純水之體!莫非他就是...”
紅袍女子一驚,剛要說出那個名字,卻被秦廣抬手打斷。
“速將這些陰靈押走,尤其是那個帶鎖鏈的女子,必得多加照拂才是!”秦廣回過頭,竟衝言楚鞠了一躬,善意地笑了笑。
長角鬼差躬身應諾,尚未抬起頭來,卻覺袖中一緊,兩個小紙包已被攥在手裏。
“小的遵命!”
長角鬼差悄悄抬眼看了看秦廣,見他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於是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你哪兒來的膽子,竟敢對她使用忘魂散!”紅袍女子目送那些陰靈遠去,方才露出驚駭之色。
“以你神通,滅口不難,隻要我那老友的行蹤不被泄露,一切自然好說!”秦廣正色道。
“隻是...”
紅袍女子尚在猶豫。
“不僅如此,我們還要...”
秦廣走近兩步,附在那女子耳邊低語了好一陣子。
“這也是世尊的意思?”
那女子忽然抬起頭,臉上滿是疑惑。
秦廣苦笑一聲,用力點了點頭。
----------------------------------------石葦順流而下,小心翼翼地飄出數百裏,直到將蓄鬼城遠遠甩在身後,才敢露出頭來。
河岸遠在數裏之外,四周皆是湍急的黑水,水中到處是殘屍枯骨,散發著難聞的惡臭。出於習慣,石葦打算用小靈虛水陣隔開這些穢物,心念一動,才發現自己早沒了法力,純水之體仍在,卻隻能用來化水而行,不堪大用。
兩岸皆是一望無際的叢林,凶獸鬼魅橫行,弱肉強食的法則被演繹得淋漓盡致,河中溺鬼水妖出沒,以血肉白骨為食,處處凶險。頭頂陰風怒號,層雲密布,沒有日月的蹤影,更談不上晨曦更替,石葦就這樣隨波逐流,不覺沉沉睡去。
轟轟——雷鳴般的水聲,夾雜著陣陣淒厲的慘叫。
前方,河水突然疾馳向下,化作一條寬闊的瀑布流入深穀。穀中是一個巨大的湖泊,石葦猝不及防,便隨著傾瀉而下...穀中狂風肆虐,河水被吹得到處飄散,石葦竭盡全力,也未能將自己凝成一個完整的水團,最終還是化作細碎的雨屑,灑在湖心的一座小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