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鎮附近有一個河灣,水流湍急,岸邊山高林密,距離鎮子又不遠,或許可用。”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引起眾人注意。
“終於來了!”劉正天假意尋找聲音的來源,趁機向一旁的王護法使了個眼色。他心中狂喜,少年少思,又極易被仇恨衝昏頭腦,看來這事已成了八分。
“石兄弟說的這個河灣我倒是知道”王護法會意,皺著眉頭走到石葦跟前,道:“此處有大小漩渦三十餘處,若船隻誤入,絕無幸理。岸邊空地狹窄,周圍皆是高山密林,若在此設伏,確是上上之選。隻是...”王護法抬眼看了看劉正天,繼續說道:“這處險地,在趕山人中口口相傳,紅帆會必知之甚詳,如何誘敵倒是個難題。”
“王護法不要擔心。紅帆會不是想要那九草伴參丸嗎?給他們便是了。”石葦此刻漲紅著臉,仇恨已經填滿了他的心,所謂的秘密早顧不得了。
“莫非石兄弟能找到那位遊方郎中?”朱長老一驚,急忙問道。
“那郎中是找不到,不過,我身上就有此物,不妨用作誘餌。”說著,石葦走到劉正天麵前,從懷中掏出三個白瓷小瓶,一起拔掉瓶塞,將裏麵的東西全倒在桌子上。
拇指大的翠綠藥丸,竟然一下子滾出六七十顆,顆顆飽滿圓潤,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劉正天一邊接住即將脫臼的下巴,一邊拚命揉著突出框外的眼睛,這小子的身家當真了得,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計,若不是仙長有命,招來做個上門女婿都不算虧本。
“石兄弟,這...這太貴重了,不...不可...”劉正天強忍住不去看那桌子,他怕眼神中的貪婪會暴露自己的企圖。
“幫中此舉也是為鬆樹溝鎮的父老報仇雪恨,些許藥丸算什麼?在場各位不必客氣,每人一粒,留待惡戰時防身。”石葦此刻大義凜然,堪比江湖上某些仗義疏財的大俠風範。
按石葦的想法,是給在場眾人每人一顆九草伴參丸,這樣大家都能活著回來了。可是劉正天卻力排眾議,將所有的藥丸都交到朱長老手中,又命朱長老帶領幾名弟子在後策應,隨時救治受傷弟子。劉正天這麼做並沒有錯,萬一有弟子被殺,這療傷聖藥很可能被紅帆會得去,反而不美。
又商議了一番埋伏的細節,大家各自散去,為即將到來的複仇之戰做準備。
石葦到隔壁的兵器坊買了兩大捆羽箭,掏空箭杆,在裏麵灌水。一邊忙活著,石葦一邊檢討自己,幫主覺得誤會了劉正天,他根本沒有貪圖九草伴參丸,派來的人也都是本本分分的,未曾起過盜藥的心思。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石葦又習慣性地模仿著陳秀才的語氣,發現不對,眼淚已經不爭氣地轉出眼圈兒,重重滴在了手上。
----------------------------------------------------劉家鎮外的一處別院,景致清雅,隱匿於山林之間。院內狹長的石子路上,紅帆會幫主段文楚正在焦急地踱步,一張粗獷彪悍的臉上寫滿了憤怒。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不尋常,三天前,一名遊方郎中在劉家鎮的鬧市上兜售各種傷藥,其中竟然有三顆傳聞中的療傷聖藥——九草伴參丸。消息傳出後,各幫派,甚至官府的人都扮成買家驗過貨,這種靈藥雖然罕見,但醫書上早有記載,辨認倒是不難。這三顆九草伴參丸引得各方勢力紛紛側目,派人一路跟蹤那名郎中,來到鎮外五裏的一座破廟。段文楚並不擔心這些探子,因為劉家鎮外的江麵是紅帆會的地盤,總舵也相距不遠,於是他直接調集百餘幫眾,殺上門去。但直到現在,進入破廟的百餘名幫眾沒有一個回來,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三天裏,紅帆會調派了更多幫眾,在劉家鎮附近拚命搜索,人沒找到,卻有一些耐人尋味的消息傳到段文楚耳中。跟隨那名郎中前往破廟的有十幾個幫派及官府的探子,總數有兩百多人,但消失的隻有紅帆會弟子,其餘都安全返回。隻是這些人都有些神誌不清,說話語無倫次,明顯是被人下毒所致。而昨天,那名郎中又出現在劉家鎮的鬧市,向人兜售草藥,但三顆九草伴參丸隻剩下一顆,有人問及原因,郎中隻說賣掉了,卻不肯透露買家姓名。今天一早,紅帆會的探子在距那破廟數裏外的一處河灣旁,發現了一個人工挖掘的大坑,百餘名失蹤幫眾盡數被殺,埋骨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