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送走了一個平靜的夜晚,山間小徑被露水打濕,行走甚為不便。石葦見遠遠近近都有不少弟子走向飯堂,不敢施法驅除水氣,便也深一腳,淺一腳的與他們同行。玉陽宗的飯堂從不向弟子收錢,這是石葦目前唯一的福利,他要了幾個糖心兒燒餅,成了一碗菜湯,剛要找個地方坐下,卻見一人滿麵春風的走過來,還差十餘步便抱拳施禮...“原來是石公子當麵,可讓劉某好找啊!”來人三十多歲,身材魁梧,儀表堂堂,身穿白袍,胸前佩戴執事徽章。石葦認得,他是執事堂的一位管事,名叫劉高。
“原來是劉師叔,晚輩有禮了。”石葦連忙放下飯菜,恭恭敬敬的行禮,對方的稱呼實在怪異,他隱隱有種否極泰來的感覺。
劉高一手端起那碗湯,一手親熱地拉住石葦,找個地方坐了,然後招呼飯堂的雜役弟子再上些小菜,擺了滿滿一桌。
“石公子,寒潭取水的工作被臨時取消,大出執事堂的意料。劉某事後得知,你已準備了車輛木桶,隻是尚未前往寒潭...”說著,劉高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輕輕放在石葦麵前,又道:“此事應是執事堂的疏漏,其責不在弟子,這是該項雜役的酬金,還請石公子笑納。”
小布袋敞著口,隱約可見裏麵閃著各色光華的靈石,看袋子鼓鼓囊囊的,應該不止十塊。
“要不是於不凡當街罵了我一頓,你才不會這麼好心呢。”石葦暗自腹誹,臉上卻漸漸開出了一朵鮮花兒。
常言道:“福不雙降,禍不單行。”石葦碰上的倒黴事兒不止一件,如今的好事兒也是接二連三。
劉高一早出門來找石葦,就是為了送這些靈石。本來他早來半日便可以遇見石葦,也能無意間幫石葦擋去水靈閣之行,但這也怪不得劉高,從坊市傳出消息是需要時間的,更重要的是,如何來,怎麼來都是需要商議的。
劉高雖然是一個人來的,卻是代表了執事殿的十多位執事,除了兩三個食古不化的小人,大家都湊了份子。劉高不得已,隻能一一細數這些修士的事跡,重點強調他們的名字。石葦不得已,隻能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不時還抓住無關緊要的事情提一些沒有營養的問題,人家花了錢,總要留個名吧,石葦記得辛苦,恨不得捉過支筆寫下來。
“石賢侄啊...”見石葦如此知情識趣,劉高連稱呼都改了,拍著他的肩膀,推心置腹似的說道:“你也知道,執事堂的工作都有定例,宗門的長老們又十分上心,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很多東西更改不得。依我看,你還是從中挑選一二,也免得於前輩掛心。”
“劉師叔說的是,晚輩下午便去領個雜役,定不辜負師叔教誨。”石葦連聲稱謝,然後起身告辭。
從那天起,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在玉陽宗內不脛而走,直到盡人皆知。以散修身份入門的外門弟子石葦,居然也是個世家子弟。石葦這人修為低下,人品頑劣,卻與白土山首座長老於不凡關係匪淺,於不凡為人正直,平素裏也不願管別人的閑事,但他偏偏就在坊市當街訓斥石葦,可見已待他如自家子侄了。
對街上演的那場戲,石葦早心知肚明。於不凡不但嚇跑了跟蹤的人,還公開傳達了兩個信息:第一,在玉陽宗,石葦有我這個長輩在,最好不要被人算計欺負;第二,石葦背後還有一個煉精境界的外祖,他與玲瓏軒、白火殿、烏家、曹家都有瓜葛,你們要想做點兒什麼,可得先考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