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褚其甚接道:“魔族殘忍嗜殺,自古與修仙者勢不兩立,若任其占據三州中股之地,斷絕各地往來,天下勢必大亂。”
魔族占領的範圍越來越大,自詡正道的修仙者終於坐不住了。三十年後,野人州和冥古州的正道宗門大舉進入空桑之海,與當地修士組成抗魔聯軍,就連置身事外的妖族也加入了同盟,一時間硝煙遍地,生靈塗炭。
“十五萬年前?莫不是西方魔祖入寇小靈髓山的時候?”石葦聽了暗暗心驚。
“聽說在一千年的時間裏,正魔兩道會戰百餘次,最倒黴的自然就是沒有法力的凡人了...”霍允文見他們麵色凝重,很是得意,繼續說道:“一開始,凡人將修仙者視為救醒,通報消息,協同作戰,可謂是要錢給錢,要物給物。但這些所謂正道修士專注於打擊魔族的勢力,並未將凡人的生死放在心上。魔族大舉報複,屠滅了十餘座凡人城市,修仙者卻沒有出手救援,反倒是妖族傾盡全力與魔族大戰數場,就此元氣大傷,一蹶不振。”
“這五殺城就是當年的戰場之一,死傷慘重啊!”褚其甚歎道。
“那後來呢?”李無常詭譎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正所謂求人不如求己,求救不如自救。”霍允文等人談興正濃,因此絲毫未覺,繼續講著往事。
凡人無枝可依,自度必亡,於是傾巢而出,打算與魔族決死一戰。據說當時參戰的凡人有數千萬之眾,萬船齊發,遮天蔽日,場麵蔚為壯觀。凡人與魔族決戰的地點就在今天的五殺城,兩軍對壘,凡人不懂法術,隻有棍棒長矛,更多有老弱婦孺,故而一戰即潰,隻支撐不到半月,便折損了六成人手,被重重圍困於島內的一處山穀中。
滅族之禍就在眼前,凡人的情感卻在不斷升華。
嬰兒安睡在繈褓中,渾然不知明日悲慘的命運,父母舐犢情深,絕望之下,卻掩飾不住慈祥的目光;
鰥寡悲歎在溝穀內,望眼欲穿思念死去的親人,仁者憐貧惜老,夜色之中,猶自感慨著命運的不公;
情人相依在樹蔭裏,許下山盟海誓不悔的誓言,寧願同生共死,溫存之外,仍願相約在縹緲的來生;
青年誌士心中憤憤,絕不願頹唐怯懦了卻殘生,恨不橫刀立馬,沙場之上,隻求披肝瀝膽拋灑熱血;
無畏勇者矍然四顧,忠誠與信仰時刻縈繞心頭,直欲持矛仗劍,存亡之際,唯有舍生取義全卻英明。
石葦這才知道人靈之心的來曆,不由肅然起敬。他斜眼看了看李無常,心生疑惑,卻又想不起疑在何處。“這老家夥大概是來到空桑之海久了,聽別人說起過吧。”石葦很快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
李無常心中有事,不自覺地也看向石葦,與他目光相對,又刹那轉到他處,看起來有些心虛。
“我來自西靈州,那裏確係魔族的天下,像我等這樣的修士很難自處。但不知後來戰局如何?”李無常牽強地岔開話題。
“第二日,魔族再次進攻,誓要將這些凡人一舉殲滅。不過剛剛攻入山穀,卻被一道巨大的五色光幕擋了回來,那光幕分玄、青、藍、紅、橙五色,硬抗了無數法器仍絲毫未損,又有無數五色光點從中射出,魔族修士被光點盯上便無法逃脫,煉精以上的修士還能自爆法器與之同歸於盡,禦劍以下的修士卻毫無還手之力,紛紛爆體而亡,最終,進攻山穀的魔族大軍遭遇滅頂之災,二十餘萬修士,活著回來的不足一成。”霍允文一邊讚歎,一邊眉飛色舞地比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