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二小姐不在前堂,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一群人吵得我腦瓜子暈,你端著什麼呢?”

看到奚晚香盯著自己手中的碗,眼中不由自主閃出些光,謹連明白這貪吃的二小姐此刻定然又犯了饞。她故作神秘地轉過身子,回頭笑道:“這可不能給你吃。”

晚香望著她,癟了嘴,瞧著幽怨。

“不過您要是真的閑著無聊,就來廚房一塊幫著做長壽麵吧。”謹連笑吟吟地說。

長壽麵?今兒是誰的誕辰?晚香趕緊起身,一溜小跑跟著謹連去了廚房。

廚房內暖烘烘的,幾個灶都生著火,因著邀了李家一眾人吃午飯,空閑著的下人都被叫了過來打下手。

謹連占了個小小的角落,晚香一邊饒有興致地望著廚房內井然有序的運行,一邊將謹連方才端的麵粉堆中間挖出一個坑。

“原來今天是堂嫂的生辰,你怎麼不早說呢?不然祖母怎麼著也會替她慶賀。”晚香問道。

謹連把一碗熱水倒入麵粉中,挽著袖口麻利地開始和麵:“少夫人啊,她在殷家的時候便不過生辰,若夫人記得便還好,能一塊兒吃碗長壽麵,若連夫人都忘了,那麼她也就權當沒有這日子了。要不是今兒我正好算了算日子,今年少夫人怕又得一個人冷冷清清得過誕辰了。不過她倒也喜歡落得清靜,少夫人是個不喜歡張揚的,就像庭院中新開的臘梅,不喜湊百花齊放的那個熱鬧。”

晚香蹙著細細的眉毛,點了點頭。

既是堂嫂的生辰,不知道便算了,知道了則定要為她準備些禮物。恰好謹連讓晚香幫忙拿幾個雞蛋過來,晚香捏著兩枚圓溜溜的雞蛋,眼睛一亮,便生出要為堂嫂做個蛋糕的念頭。

然雖然從前嚐試做過蛋糕,可品相難得入目,又沒有嚐試過用蒸鍋來做,心裏還是有些沒底。

奚晚香一向是個衝動魯莽之人,想到什麼就去做了。可惜做蛋糕著實不是甚麼簡單事兒,尤其隻能一把筷子並著打發蛋清的時候,晚香覺得,斷手,似乎也就這麼一回事兒了。

可惜那不給麵子的蛋清打發了半天,愣是沒有出現小尖兒,氣得晚香想摔碗。這會兒已經臨近晌午,若再折騰下去,便趕上吃飯,那麼蛋糕就難產了。罷了罷了,蛋清沒有打發完全,應該也是可以作出蛋糕來的吧!!晚香懷著僥幸想著。

不斷經曆了加多了水太黏,加多了粉太散的重複循環之後,那所謂的蛋糕越做越大,最後裝在深口大碗中滿滿當當。晚香辛苦地抱著一大盆“蛋糕”,踮著腳將它放上了蒸鍋,收回手的時候還被蒸汽燙了一手,疼得直抽氣。

而此時前麵來了人,說是開飯了。見到晚香,如遇大赦地趕緊把她一道帶了出去,說奚老太太發覺二小姐不見了,正命不少人整個宅子找呢,沒想到竟滿頭大汗地在廚房。

今兒吃飯的人多了,老太太便吩咐換了個大桌,一圈人疏疏地坐著,吃得慢條斯理。

晚香剛從廚房折騰出來,顯得灰頭土臉的,為了方便舒坦,又把編得精致的發髻拆成了最樸素不過的雙馬尾,遭了祖母幾道冷冷的目光,嚇得她壓根兒不敢抬頭。

堂嫂不斷給她夾著菜,奚晚香忙不迭地吃著,一晃便過了大半個時辰。她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似乎有什麼事兒被自己忘了。不好,竟忘了讓人看著爐子,這會子煮了這麼久,大概已經差不多是災難現場了。

奚家從來講究規矩,隨意離席平日裏尚不可行,當下更是不敢僭越。於是晚香隻好心急如焚地扒拉著碗中的飯粒,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好容易散了席,老太爺說是還得去永州,便沒有應奚老太太的挽留,與李家的人一道走了,原本熱鬧的宅子便很快冷清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