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抱在了懷中。毛茸茸熱乎乎的雪花,雖說並不親昵,可這少見乖巧的模樣還是讓晚香心有酸楚。

馮姨娘不喜歡貓,覺得那類畜生陰森森的無端駭人,便朝著雪花直皺眉:“嗬唷,好好的抱個這玩意做什麼?還嫌家裏不夠晦氣?”

許是聽出馮姨娘的敵意,雪花睜開了眼睛,冷冷地盯著她。馮姨娘被一隻貓盯得有些發毛,便啐了一口,別開了眼睛,瞧了瞧床上的老太太,歎口氣:“老太太這些天身子便不爽快,誰知還遇上這樣的喪事,擱著誰身上都受不住呀。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任由她一個人說著,屋內四五個人,竟沒一個人搭理她,馮姨娘自覺沒趣,便撇著嘴坐了下來,端著茶,目光從每個人身上轉過去,茶杯遮住了半張臉,分明是冷笑的表情,也不知心裏在打算些什麼。

郎中終於到了,帶他來的丫鬟火急火燎地拉著他進來,郎中的直裰都被扯出了痕跡。

一看之下,才知奚老太太又是中風。隻是這次心力衰竭,大有燈枯油盡的意思,比上次中風嚴重許多,若沒什麼意外,怕是再醒不過來了,就這樣躺著躺著,哪天就沒了。

郎中開了藥,說也隻是溫和理氣,幫著拖些時日罷了,若要老太太醒過來,基本沒法子了。

郎中走的時候,晚香在門外喊住了他,倒是沒問之前他倆承諾的事,見郎中坦蕩蕩無愧色,堂嫂安寧無恙、那虞氏已不知所蹤,晚香便明白這郎中確實幫了她的忙。因而便徑直從袖中取了幾粒碎銀子塞給了他,說是這一大早的跑腿費。郎中對二小姐的意思也心知肚明,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這奚家也是災禍不斷,可苦了這一家子婦孺!

半下午的時候,錢莊的李四春來了。少夫人不在的時候,他便是錢莊的掌事,饒是膽子小不敢上奚家來,可還是得硬著頭皮來向老太太報告日常,幾次下來,膽子總算也大了一些。這回說是杜家名下的布坊帶人來鬧事了,李四春已經推了好幾回了,這次實在避不開,又得知少夫人回來了,便讓她趕快回去主持大局。

李四春來傳報的時候,趕巧晚香不在,殷瀼便與謹連說,自己去錢莊照看生意了,沒什麼大事,讓晚香一定在家中照顧祖母,不可出什麼亂子。說罷,殷瀼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謹連見情況緊急,便想著趕忙找到二小姐,可誰知走到一半便被馮姨娘喊住了,讓她去廚房洗包粽子用的箬葉,趁著下午天色開始放晴,先曬一些出來。謹連便準備先把箬葉涮下了,等會兒再去找二小姐。可誰知進了廚房,謹連一忙起來,轉頭就忘了那事兒。

晚香一勺一勺給祖母喂完了清粥,又親自替她擦了臉和胳膊,昏昏地從屋子裏走出來,雪花舒展著身子一步不落地跟在她身後。她揉了揉臉,覺得堂嫂似乎好久沒有出現了,也不知去做什麼了……

裏裏外外找了個遍,也找不見堂嫂的身影。從廚房經過的時候,她看到謹連正挽著袖口一張張地把箬葉掛起來。進去一問,謹連才拍著腦門想起來,說少夫人是被錢莊的人喊去了,似乎是有人上門來鬧事,具體是誰,謹連也說不出個大概,算來已經走了一兩個時辰了。

聽到這,晚香不由眉心一跳。雖說錢莊來喊人沒什麼奇怪的,可她忽然想到昨天老太太屋子外那一晃而過的黑影,這些天接連出了這麼多事,讓人膽戰心驚的,晚香實在不敢讓堂嫂離開自己了。

奚晚香來不及責怪謹連的大意,便忙飛身朝屋外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天了嚕玩得忘記時間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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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僅僅一柱香的時間,晚香便跑到了錢莊門口。氣喘籲籲地環顧,似乎錢莊內外並無什麼異常,或許真是自己想多了。奚晚香撫著胸口,抬腳往裏麵走去。

錢莊內冷冷清清,官兒端著井水從後邊回廊經過,奚晚香忙喊住她:“官兒,我堂嫂呢?”

官兒怯怯地說:“少夫人少前才來,在賬房對賬呢,讓我打盆井水去。”

晚香長舒口氣,自己嚇自己,堂嫂明明好好的在對賬……可她讓官兒打井水作甚?晚香留了個心眼,便跟著官兒一塊兒走了進去,隻見官兒口袋中還裝了剪好的紗布,問她用來做甚,她便老實地說,這亦是少夫人讓她一道帶過去的。

已是多久沒見堂嫂在這小小的賬房內翻賬冊了。她微微頷首,認真仔細地一頁頁翻過去,手邊放了個半臂長的古舊算盤,稍一抖動便劈啪作響。

“把水和紗布放下吧,關上門出去。”殷瀼頭都沒抬一抬,聲音中帶著一絲虛弱和疲累。

官兒為難地看了看身後跟著的二小姐,二小姐直朝她擺手,官兒隻得應一聲,將銅盆放到了架子上,又把口袋裏的紗布端正放到少夫人手邊,悶聲不響地下去了。

殷瀼左手擱在書案上,手指動了動,這才擰緊了眉頭。她呻^吟一聲,將右手緩緩抬起來,亦擱在書案上,她小心地撩起袖口,隻見小臂上落了一道猙獰的血痕,劃得很深,血肉模糊。濃濃的血腥味一下便在這小屋內彌散開來。

“堂嫂……”站在門框邊悄悄看她的晚香即刻便瞠目結舌,不知所措地走進來一步,“堂嫂,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