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一樣。奚旭堯不免有些生疑。雖說兩人沒多少感情,可到底是夫妻,是他名正言順的夫人。奚旭堯一點兒差池都不容許發生。

正準備等殷瀼這日從佃戶那兒走動回來便好好問問,可誰知這趟回來,殷瀼卻病倒了。病得那樣重,躺在床上一身一身地出冷汗,不然便是發熱,燒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郎中診了脈之後,才知,殷氏這些年為這個家勞心勞力,殫精竭慮,落下了病根子。體質弱,因此出去受了冷,才傷了風,病得這樣嚴重。寫了藥方子,欲言又止,拉著奚旭堯的袖子與他竊聲說,少夫人一向體寒畏冷,怕是不能生養了,得好好調理上一段時日,才能把小腹的寒氣祛了,這段時間內,最好還是不要行房事了,讓她安安心心養著才是正理。

奚旭堯聽聞,送了郎中出去,又歎息著回來瞧她。隻見殷氏雙眼無神地躺在床上,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綴在額頭,娟秀的麵龐蠟黃,她就這樣不哭不笑,一點兒生息都沒有,死氣沉沉。

許是聽見了郎中的話,心裏邊兒難受呢。奚旭堯撫了撫殷氏的鬢發,像是在安撫一隻可憐的小動物一般。可還沒等他開口安慰,殷氏卻沙啞著說了話:“關於子嗣,你不必擔心。我不是小氣之人,已經給你物色好妾室了,回頭等我好些了,便讓人領來給你瞧瞧,喜歡就留下,有了孩子再走也不遲。”

見殷氏這樣開明大度,奚旭堯反倒更添了幾分內疚。都怪他一味在外闖蕩,把這麼大一個家都讓這個弱女子,這才讓她落得如此下場。

“你先下去吧。我想歇息會。”殷氏淡淡說著,轉個身,把自己的臉埋在被褥中。

奚旭堯也不多打擾,隻說了句“有事叫我”便下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殷瀼隻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戚,忍不住想要落淚了,才草草讓他下去。他不知道的是,殷瀼根本不是為了自己不能生育才難受,隻是因郎中無意說起的一件事才心如刀絞。

郎中今日說的這些,都是殷瀼親口吩咐他,教他說的,自然也花了不少錢。郎中覺得奇怪,收了錢,便自言自語:“這一家子,真奇怪。都是些不想生孩子的,小孩子那麼可愛,招誰惹誰了……”

殷瀼聽聞,眉心一跳。忙問郎中此言何意。

郎中自覺失言,想打個哈哈混過去。可誰知這少夫人不是個善罷甘休的,硬是軟硬兼施,讓他說了真相。

竟是晚香,奚家的二小姐。曾經找他要過能傷宮的藥方子,她還刻意強調要能叫肚子永遠生不了孩子的藥方子,最好立竿見影,傷著身子無妨,隻要能讓自己生不了孩子便可。又詢問了時間,恰好是在晚香出嫁前的那幾天。

這些話在殷瀼耳邊盤亙不去,像奪命的魔咒一樣。枕頭已經都濕了,她從無聲地哭,到憋不住哽咽,從來難見動容的奚家少夫人此刻竟像個孩子一樣,在床上把自己縮成一團,抱著被子哭得不能自已。

☆、第一百零四章

殷瀼說到做到,沒過三日,能下床走路了,便讓李管家領著從下麵佃戶裏挑來的三兩個破瓜年華的小姑娘,與奚旭堯一道坐在正堂下挑選。

領來的姑娘都怯生生的,嬌嫩而鮮潤,又帶著些許好奇,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境和看似高不可攀的少夫人和少爺。

殷瀼不住咳嗽著,對這番挑選並沒多少興致,這幾個姑娘都是她親自過眼的,因而品行純良,放進宅裏也沒多大後患。隻是瞧著她們年輕飽滿的模樣,便恍惚想起當日去鄉下找晚香時候的場景。小晚香就算穿著那一身樸素的農裝,都掩不住清靈,渾身都透著少女的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