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射。”顧射道。
老仆一驚,“小少爺?”
門很快被打開,老仆彎著腰道:“我,我這就去稟告將軍!”
顧射道:“不。我隻是來門口看看。”
老仆怔住。
陶墨原本緊張兮兮的精神一下鬆懈下來,卻又感到一陣空虛。
顧射道:“外公進來身體可安好?”
老仆歎息道:“自從少爺與小姐先後去了,將軍嘴上不說,心裏頭卻一直耿耿於懷。幸好嚴將軍時常過來為將軍排解憂愁,不然,唉。”
顧射低喃道:“那就好。”
“小少爺,你真的不進府來看看將軍?將軍若是知道你來,一定會很高興的!”老仆道。
顧射搖頭道:“相見不如不見。”
老仆歎息道:“小少爺何必像小姐這樣固執?將軍與小少爺畢竟是親祖孫,縱然對顧相有所不滿,也絕不會牽連到小少爺身上。”
顧射道:“我娘生前說過,她選了我爹,便再無回頭路。外公也說過,今生今世不想再見顧姓之人。”
老仆道:“將軍是氣話。”
“當初是氣話,如今卻是心結。”顧射垂下眼瞼,“我何必再勾起他的傷心事。”
老仆說不出話來。
“難道見不到你,我就不會傷心嗎?!”聲如洪鍾的質問聲從老仆身後傳來。
顧射麵色一緊,卻見一個身穿短打衫,手持長矛的白須老者氣勢洶洶走來。
“這算什麼?當大禹了,過家門而不入了?”白須老者怒道。
顧射行禮道:“外公。”
白須老者道:“聽朱紅說,你要我幫你告禦狀?”
顧射道:“此事柳暗花明,已不必再遞狀紙。”
“哼。怪不得不肯進來了,原來是我這個老頭子沒利用價值了!”
顧射雙眉輕蹙,“我並無此意。”
“那還站在外頭做什麼?還不進來?”白須老者說著,抓著矛就往裏頭走。
老仆笑眯眯地讓出條路來。
顧射回頭看了陶墨一眼。
陶墨屁顛屁顛地跟上來。
白須老者回到客堂,將手中長矛遞給在旁伺候的小廝,金刀大馬地坐下,衝顧射一仰下巴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朱紅說不全,你自己說。”
顧射施施然地走進來,“一個貪官罷了。”
“少來。尋常的貪官你會管?”白須老者接過小廝遞過來的參茶,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巴,“是他惹了你,還是你惹了他?”
顧射見躲不過,就撿著重點說了。
白須老者聽得直拍桌,“反了反了!反了他的!居然敢行刺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顧射怕他動氣,道:“如今有監察禦史盯著,出不了岔子。”
“他連你也敢動,說不定豁出去把監察禦史也卡擦了!我看那些監察禦史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就是嘴皮子磨得利,頂個屁用?”
顧射沒接話。
白須老者道:“罷了。我且等著看,要是監察禦史收拾不了他,我再去皇帝麵前給他上眼藥,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顧射道:“多謝外公。”
“哼。要不是看在你寧可求我幫忙也沒去找你老爹的份上,早在你站在門口說不進來的時候,我就找人拿棍子把你轟出去了。”白須老者想到此,還是頗感欣慰。
顧射道:“我既然沒進來,又怎麼轟出去?”
白須老者指著他的鼻子道:“和你爹一個德行!”
顧射抿唇。
“不過你沒進官場,這點比你爹強。文官那些烏七八糟的勾心鬥角小心思,誰沾染上誰就變混蛋!”白須老者深深地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