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出門的。

宅子是前些年盧方從一戶搬出開封的商人手中買下的,後麵有一大片的梅林,臘紅的梅花配上淨白的雪,終南山上並無梅樹,這是小龍女第一次見到新雪後的梅花。

漂亮得能夠晃了人的眼。

其實白玉堂以前也很喜歡在這樣的冬日裝裝逼,他很有些書生意氣,平日裏也是書生長衫,不認識的定然會將他錯認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今日他卻很快將小龍女拉走。

這麼冷的天,呆在外麵做什麼的,不如屋內的紅泥小火爐,一盞黃湯烈酒,對手幾局,當得上愜意人生。

索性小龍女並不貪戀,她知道他是好意,雖然她並不懼嚴寒,體溫隻是因為從小在寒玉床上練功的原因。

“龍兒的手怎麼一直都捂不熱啊!”其實這話白五爺早就問過很多遍,問到小龍女都不願意回答。

反正……由他去也可以,她微微一笑,似是笑他說話的神情。

然後手背就被輕輕敲打了一下,用的力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該打!讓你笑話五爺!”其實他是開心的。

剛開始認識龍兒的時候,她的麵容幾乎不露任何悲喜,似乎人生沒有開心不開心一說,生死似乎一直都沒有嚴格的界定,他曾經懷疑便是她當即死了,也是平靜地去了,不帶任何哀怨。

所以本來毫無塵垢的人染上世俗的顏色,雖然少了幾分仙氣,他心裏確實說不出的歡喜。因為他,所以笑容愈多,可不就是心中有他嘛!

聞言,小龍女一楞,竟然十分配合地低下頭,從五爺的角度正好看到小姑娘氣得圓圓的臉頰,簡直可愛死了。

可是他不舍得她這麼氣,又很是氣短地討饒,簡直半點五爺的骨氣都沒有。

於是,粲然一笑,仿若點亮了整個內室。

“我贏了。”小龍女點了點桌上的棋局,笑著說。

白五爺:……

如非必要,蔣平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五弟“好事”,畢竟他老遠就聽到五弟無奈討饒的聲音了,這真是……讓他一隻單身鼠如何自處!而且他沒有想到自家五弟和未來五弟妹相處是這個樣子的,這真的是……

如果蔣平生在未來,他就會知道——他是被秀了一臉恩愛。

當然,大事還是最為緊要,所以他挑著這個時機,敲開了白玉堂的房門,其實說是房門,這間堂苑是前後通風的,隻是用大大的屏風擋起來了而已,加上燒得旺旺的爐火才顯得暖意甚濃。

“四哥,有事?”

“恩,展昭來了,就在前廳,估計也是知道了我們五鼠到來的消息。”他們來得並不隱秘,作為開封府的侍衛,展昭肯定知道。

既然對方先開了,那麼作為五鼠之一的白玉堂自然不會避而不見,祝福小龍女在屋內好好取暖,兩人便往前廳去了。

等到白玉堂再回來,已是快入夜,爐火中的炭都要燒沒了。

白玉堂看了看,有些心疼,晚風夾在雪花,自是冷意非常,他又氣又好笑:“這麼冷怎麼不到裏間暖和一下,非要在這裏,還不添炭火!”

一邊說還一邊伸出暖融融的雙手握住另一雙冰涼的小手。

“等你啊!”而且她也不會用這些炭火爐子,古墓裏並沒有這些,外頭再冷,也沒有古墓裏的寒玉床冷。

她就是一身單衣都不會覺得冷的。

但這世上,有一種冷叫做白五爺覺得你冷,所以她很無奈地穿上冬衣,裹上了狐裘。

毛茸茸的狐裘套在身上,襯得巴掌大的臉愈發惹人憐愛,她本就少見陽光,皮膚比一般人白皙許多,所以也難怪白五爺明明知道原因還這般說。

“事情解決了?”

白五爺點頭:“恩,差不多了,接下來的事情大哥會處理的。”

小龍女也不再追問,其實她對這些東西根本不在意,若非白玉堂在意,她都不會開口詢問。

又幾日,冰雪初融,再過大半個月就要除夕了,所以四鼠決定先回家,畢竟家中有妻兒相守,春節是團聚的日子,便是江湖人也不例外。

至於白玉堂,四鼠是趕路回家,他一個孤家寡人,沒有親人,如今小龍女就在身旁,自然不用像兄長們一樣趕路。

所以他決定邊遊玩邊回鬆江府,江南冬日的景致也頗多雅致。

然人算不如天算,若是他早知道會有這麼一遭,他肯定跟著兄長們趕路回家,也好過被這個白胖子覬覦未來媳婦。

最可惡的是,他答應了展昭,不會在開封府違法亂紀。

看著這個猥瑣的白胖子圍在龍兒身邊,他好險沒衝回家拎起自己大刀看了過去。

相比於白玉堂的不開心,龐昱就開心許多了。

找了許久的美人還以為沒有希望,卻在一個冰雪初融的晴天見到了,而且美人更美了!怪不得他今天會想要臨時起意想要出門呢,原來是預感要與美人相見!

“姑娘小心,這雪後的街道啊,有些泥濘,在下安樂侯龐昱,不如我們去茶樓雅座小酌一杯?”真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文學素養。

“你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