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放櫃子,又撒了一層香粉,遮蓋血腥味。自己則穿著道袍,推門做起了生意。
流光一推門就對上鄰居李大娘惶恐的眼神,看到她出來連忙朝她擺了擺手,讓她趕緊進去,可見心善,她搖了搖頭,走過去,道:“大娘,這是怎麼了?”
“哎呀,這誰又知道啊!大白天地就開始搜搜捕捕,還讓不讓人過安生日子了!”李大娘心裏有苦說不出:“對了,流光你不是隻有初一十五才出來擺攤嗎?怎麼今日十六也出來了?”
流光手裏拿著的可不就是簽筒和算旗。
聞言,流光正好開口:“昨日下雨,一單未成。”
李大娘聞言立刻就懂了,這流光姑娘來了半年,也著實幫了大家許多,雖然不常算命,不過但凡是卜算,卻從不出錯。如此神算,若生作男子,想必早已名揚天下了。
閑聊了一會兒,流光施施然地又開門做生意了。
她剛坐下,三個官兵就走到了她的攤子前,言行很是放肆,一看就不是正經官兵。流光猜想,應當是私兵假冒,畢竟白日裏暗中搜捕太難了。
“三位官爺有何貴幹?”不謙卑不諂媚。
“喲~這年頭連女人都出來算命了!”其中一個領頭的開口,話語裏滿是鄙視:“有沒有看到一個二十多歲,身上有傷麵若好女的男子啊?”
看不起女人啊!流光心裏火氣,臉上卻愈發溫柔:“沒有。”
“來人,進去搜!”卻是不管不顧地進去了。
流光沒有阻止,未幾,二人便從裏麵出來,一看就沒有任何的收獲。
隻見三人恨恨離開,流光卻沒有那麼好的脾氣,她開口道:“三位官爺不算上一卦嗎?”
“就算官爺何時找到那位男子如何?”
說完第一句話的時候,三人並未停下腳步,緊接著說完下一句話,那領頭的才轉過頭來:“若再言,同犯類處。”
說完便轉身進了李大娘家。
這三人,粗中有細,表麵上粗魯不堪,內裏卻很謹慎,流光轉了轉簽筒,心道這可是你們不想算的,畢竟……她還真知道人在那兒!不過嘛,惹得本姑娘不開心了,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做人嘛,最重要是開心啦!
官兵風風火火地來,也風風火火地離開,流光依然開著攤子,卻沒有客人上門,倒不是街坊鄰居不想關顧,而是……流光說過不算,且一卦銀錢太高,小老百姓除非是大事,否則也負擔不起。
及至中午,流光暫且收了攤子,去買了些黍米熬成的粥和燒餅,粥是給病號的,燒餅是給自己的,至於佐菜……李大娘送的醃菜和臘肉。
想想好心酸,她想吃燒雞!她想吃水晶蹄髈!她……做夢比較快!
隨手將機關撥開,看到裏麵的場景,流光挑了挑眉,道:“看來先生的身體已經好許多了!”還有力氣捶牆。
張良尷尬地咳了咳,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隻是……”
“隻是在下的衣服……”哪裏去了,似乎還包紮過上過藥了?!
流光隨手從攤子裏麵撥出來,若非是剛才太匆忙沒處理好這件血衣,她也不會出去擺攤。因為強行塞進去的關係,上好的錦緞上麵已經沾染了不少塵埃,加上血跡,稍微有些潔癖的人都不會再穿。
剛好,張良也有些潔癖。
“來,吃飯吧。”流光將食盒放下,一邊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一邊開口:“哎,你放心,我是閉著眼睛幫你上藥的。”
可見其壞心眼。
張良本以為對方害羞不願開口,卻原來是聽懂了,更甚至……在調侃他,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臉上竟然紅了一層。
流光心中大呼不可思議,看千古良臣變臉……確實挺不可思議的啊!
因為流光的膽大妄語,餐桌上一陣寂靜,兩人一人喝粥一人吃餅,相安無事。吃了小半個餅,吞了幾塊臘肉,流光就放下了。
不是不想吃,而是……不好吃。這年頭,大魚大肉隻屬於達官貴人,平頭老百姓都沒什麼好吃的,粥是黍米的,硬得要命,餅還好,但……氣哭!
她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大唐的時候好好學習廚藝,如果上天再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承包純陽的小食堂!
流光戳了戳餅,覺得七年之後回到大唐,她可能已經辟穀了。
嗬嗬!師父肯定會很歡喜的。
“吃完了嗎?吃完就把藥吃了,把藥錢付了,就可以走了。”流光心如死灰地趴在桌上,都沒有心情抱金大腿了。
半響,流光沒聽到一點兒動靜,她抬頭,直視男子的雙眼:“怎麼了?”
張良經曆了今天的第二次尷尬:“姑娘,在下……沒有錢。”
哦,這個她知道,畢竟衣服是昨天她脫的:“所以呢?”
“所以姑娘可否寬限幾日,待家中奴仆過來,定重金感謝。”張良站起來拱了拱手:“還有,還有……”
“哦,其他事情就不用說了,你自便好了。”
“那便多謝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