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我沒想到他跟他的父親竟然會有同一命運,愛上的都是男子。
也同樣的被心愛的人背叛,也不知道是不是決絕也可以遺傳,他的父親也是這麼丟下他,跳下忘川河死的,三十多年的練來的仙體也就這麼放棄了。
屍體根本找不回來,於是我也從未曾告訴他關於他父親的事,不知道是最好的吧。
他長長的白發垂在了床邊,枯燥得刺手,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他本來黑亮的頭發,已經漸漸滄桑至此。
他的心呢?
我把手探到他的心口,那裏涼涼瘦瘦的,和記憶中那精壯溫暖的身體毫不相似。
孩子,你的心已經冷了嗎?
我真想不到,他這具在我手中長大的身體,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一個他和他愛人的生命。
我心很痛,痛到流不下眼淚。
他呢喃了一聲,喚出了一個含糊的聲音,甜蜜的聲音,但卻是愁苦的眉目。
我放開了握住他的手,在他身上點了睡穴,他睡得更安穩了。
外麵已經是晚上,他說了一整天的話,雨也停了,空氣溼潤清爽,彌漫一陣草香。
我爬到後山的瀑布,從水簾中穿了過去,有一重重機關的山洞,藏著的是我的後侮。
當年我因為一時心軟,沒有把“遺塵”讓他父親吃了,才做成後來的結果。
這次,我不能心軟,為了他的將來,我必須讓他忘記過去。
緊緊握住藥瓶,回到家的時候,他還在沉沉的睡著。
我硬板開了他的口,他皺了眉頭,但沒有醒過來,我把藥灌進他的口中,直至整瓶藥見底,我方才為他蓋上被子。
孩子,從此以後,我一步也不會讓你離開我,這是我的錯,我早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出去。
飄陽山正值當夏,河水很涼,炎炎熱夏。
後山的一個大瀑布中,正有一個瘦削的軀體在遊泳,明明一臉稚氣,卻有不相襯的白發。
陽光曬在他蒼白的軀體上,通透得看的清一根根的青絲,那是病態的白。
他哼著歌,潑玩著身邊的水,那雙專注的眼睛,彷佛清澈的水就是他一生的愛戀,那麼不容打擾。
水底遊來了幾尾小魚,偷吻他的趾頭,一切美好得不似人間,四周寧靜得隻有他弄出來的潑水聲。
然後從東邊吹來了一陣風,他冷得縮成一團,卻不舍離開水麵,隻有不斷嗬出自己的氣息溫和著自己的手心。
這時候,有個人輕挽起他的雙手,兩雙手臂環繞著他的身體,溫暖著他寒冷的體溫。
「這麼冷怎麼不上水?」那人用溫柔的嗓音低聲道。
可是他恍若未聞,而是抓起了那人的頭發,好奇的問「為什麼你的頭發是黑色的?而我跟奶奶的都是白色的?」
然後頓了頓,他又問「你是神仙嗎?」
誰知那人輕笑幾聲,把他抱得更緊,用苦澀的聲音道「我若是神仙,就不會那麼笨,就這麼讓你離開我整整四年,都未能找到你……」
他仰起頭,仔細的看那人,好一會才苦惱的道「我都不認得你,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奶奶說我生完病以後把什麼都忘了……」
「不認得才好,有時候能忘記才是好事。」那人像是他奶奶一樣,輕撫他的頭,把泡在水中的長發挽起來。
「可是我把你忘了,你不生氣嗎?」他問道。
「生氣,也高興。」
他更不明了,可是奶奶說過,這世間就是有很多事永遠不會明白,有時候不懂會過得更快樂。
他喜歡快樂,所以他選擇不懂。
不懂情,不懂愛,不懂生,不懂死。
也不懂過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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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吾家孩兒愛吃橘
今日城外運來了一箱紅透的橘子,雙城難得精神起來,坐在桌前一下一下的撕著橘子皮,吃的卻沒有幾個,苦了雨知秋,吃下了八,九個橘子。
「好了雙城,我已經吃不下了。」雨知秋按住雙城欲去再抓一個橘子的手,頗無奈的道。
「可是很好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