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少自作多情了,不過你要離開去哪裏?”
無塵白了一臉淡笑的玄塵一眼,臉上的溫度仿佛又升高了幾分。這讓一直觀察著無塵的玄塵頗為好笑,直在心裏輕歎,好一個別扭的小鬼頭。
撇開玄塵放在自己臉上的視線,無塵看著遠方這才想到他畢竟和自己是不一樣的。玄塵乃是俗家弟子,早晚是要離開寺院。這無塵知道,可是他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離開。雖然他性格很不討喜,但是在一起那麼多年了,乍然間分開,總歸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看著無塵的背影,玄塵仰頭歎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兩人一時之間也不由得感覺有些傷感。
“自然是要回家了。”
“回家麼?”
無塵的聲音裏隱隱有些失落,兩眼呆滯的看著半空,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麼。
進入靈隱寺當和尚的,不是被人遺棄的孤兒,就是毫無眷戀的苦命人,像是玄塵這樣被父母親自送進寺院又接走的是少之又少。無塵自小邊生活在靈隱寺,雖然平時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對家還是很向往的。如今聽到玄塵要回家,傷心失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起那日方丈交給他的信,玄塵不由有些惆悵。那封信字裏行間對他是挺關心的,可是誰又能保證他走出了這靈隱寺,會不會又進入一個虎狼窩?
那個包袱裏的衣衫手摸起來手感極好,很顯然不像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東西。以前他總是在電視上看到大宅院內勾心鬥角的戲碼,那他在這個世界的‘家’會不會也像電視裏那樣,為了金錢和勢力鬥得你死我活?若是如此,那呆在寺中和回家又有什麼分別?
看著遠處,玄塵再次陷入了茫然。
來和玄塵和無塵換班的是念緣,無塵和玄塵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想法。看來幾位長老和方丈是真的戒備起來了。不過這樣也好,如此一來那個藏在暗中想要對付玄塵的人必定會收斂一些。
思及至此,玄塵和無塵兩人不覺同時鬆了口氣。
無塵看著走在自己前麵的那個修長的身影,不由懊惱自己今天在他麵前的幾次失態。他無塵何時會為了一個自己討厭的人擔心了,難道隻是他對自己的坦白?
跟在玄塵身後,無塵懊惱的用手撓了撓自己光亮的腦殼。隻當是自己中邪了。
一心沉浸在自己異樣思緒的無塵,絲毫沒有發現前麵那人嘴角正含著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遠遠望去隻讓人看得心裏一陣心慌。
有了無塵跟在身邊,玄塵的行事不由大膽了許多。那本被他藏了許久的書又重新塞到衣襟裏,一邊打發時間,一邊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
從書上玄塵知道,這個大陸分為兩個大國,地處東邊的是上鼎。此國多山脈沙丘,和現代曆史上消失的樓蘭古國頗為相似。上鼎往西是元朔,從書上玄塵了解到,此國風俗背景和宋代有些相似,但與宋代相比卻是落後了許多。
玄塵此刻身處的靈隱寺離元朔國都不遠,而且這靈隱寺從開朝到現在一直都是元朔的護國寺,距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聽無塵說,這元朔第四位皇帝剛登基沒多久,手段卻異常的毒辣,不到兩年的功夫就把朝廷來了一次大換血,而且當年和自己爭帝位的兄弟也都被他尋了理由一一賜死在府邸中。因為這個小皇帝繼承了他母親那副完美的皮相,所以被人們在背後稱之為‘蛇蠍皇帝’。
聽著無塵的八卦,玄塵不由暗地裏佩服這個皇帝。剛剛登基不到兩年就有如此手段,以後這元朔必定能成為這大陸上一大強國,更甚至這個大陸整個叫元朔也不一定。隱隱的玄塵竟然有些期待和這個皇帝見上一麵。孰不知,玄塵不僅沒過多久就見到了,而且這輩子都和這個‘蛇蠍皇帝’糾纏在了一起。
看著邊上對著那蛇蠍皇帝一臉佩服的玄塵,身側的無塵不由白了他一眼。
經過幾天的相處,玄塵早就摸透了這個小鬼的脾氣秉性,見他鄙夷的看著自己,玄塵隻覺一陣好笑。像和了塵相處那樣,玄塵伸手摸了摸他光禿禿的腦袋,成功將這個別扭的小鬼惹得炸了毛。
瞧著氣的兩眼通紅,腮幫子鼓得像隻青蛙一般的無塵,玄塵這才覺得他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往常那一臉故作老成的表情,總是看的玄塵一陣別扭。
“小孩子就該有個小孩子樣子,整天一臉老成的樣子,我看了都替你覺得累。”
“什麼小孩子不小孩子,我明年就成年了,山下有些人家的孩子現在都已經成親了。哪裏像你,表麵上溫文爾雅,其實骨子裏壞得很,就像山裏的花麵狸。哼。”
無塵不耐煩的拂掉那隻在他頭上作祟的大手,語氣不善的對玄塵吼道。
本來以為這個惹人厭的膽小鬼很好欺負,可是幾天下來,自己不僅沒有欺負到他半分,反倒被他裏裏外外捉弄個遍。本來就很討厭他了,現在看到他更覺得討厭。
玄塵知道再逗下去無塵就要發火,遂撤回自己的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看著身側的半大孩子也忍不住開口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
“無塵,師兄看的出你並不喜歡這靈隱寺,我走後你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