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直起了腰,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果真是不一樣的啊。
他暈暈乎乎地想著,在別人眼裏,這首詞是尋花問柳的荒淫。可是在那個女子眼中,卻是及時行樂的灑脫。
酒與色有何不對?這本就是人最基本的欲望。
你隻有直麵自己的欲望,才能不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
什麼“存天理,滅人欲”?就像她說的,穿衣吃飯就是人倫天理。
果真、是不一樣的啊。
沒有一個人能夠代替她。
朱由檢又是大笑幾聲,卻不由得悲從中來。眼前這個女子,卻是以後必須和他相伴的人。
可是,他連她的名都記不住。“你叫什麼名?”
“……妾身周玉鳳。”
朱由檢眯起眼盯著周玉鳳看了一會。果真不愧是皇嫂選出來的王妃,生得標致而端莊。可是,為什麼要嫁給他呢?
朱由檢心中繃緊的那根弦猛地一鬆,整個大腦都變得一片混沌。宴席上喝的那麼許多酒,終於發揮上了作用。後勁一下子全都找上了他,身子一軟,就跌倒在了地上。
周氏大驚,再顧不得什麼禮數,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來,走到朱由檢的身邊,蹲下身子扶起了他的腦袋。“王爺?”她微微搖晃了他一下,可是他卻明顯已經失去了意識,再也沒有絲毫的動作。“王爺……”
周玉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青黛!……青黛!……”
房門傳來幾聲輕叩聲,“王妃……怎麼了?”
“快進來!”
“是。”青黛應了一聲,推門而入,卻一眼看見她的王妃和王爺都在地上,一個還似乎不省人事。她吃了一驚,連忙跑了過去。“王妃,這是怎麼了?王爺……”
“……王爺喝多了。”周玉鳳頓了頓,回想起方才荒誕的一幕,沒有將真相說出口。“你快幫本妃一起,把王爺抬上床。”
“……好。”青黛來不及多問,隻好和周玉鳳合力費勁地將朱由檢抬起來,移到了床上。青黛鬆了一口氣,卻又看見歪到在床邊的兩個酒杯以及飄落在地上的喜帕。她忙彎下腰,將東西全部拾了起來。“王妃,這喜帕還有合巹酒……”
“喜帕是不小心掉的,合巹酒也已經喝了。”周玉鳳看了一眼一邊明顯未曾動過的秤杆,苦笑著搖了搖頭。“王爺或許是太高興了,所以才會喝了那麼些酒……連禮節還未來得及全部做完……”
青黛看了一眼一邊的剪刀,又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王妃,您和王爺還沒有結發嗎?”
周玉鳳沉默著一會,“你下去吧,這裏交給本妃就可以了。”青黛卻仍然立在那裏,依戀擔憂地看著,卻並沒有要退下的意思。周玉鳳見狀,又道:“下去吧……這裏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
“……是,奴婢告退。”見她一再堅持,青黛猶豫著點了點頭,終是退了下去。
周玉鳳看著躺在床上,皺著眉頭的朱由檢,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她拿過一邊的剪刀,先剪下了自己的一縷頭發,又剪下了他的,慢慢結到了一起。
兩個人喝的合巹酒,他一個人全喝了。
兩個人的結發,她一個人去剪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