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因為你喜歡嗎?你不是說想放鬆一下嗎?”
“皇宮裏人人自危,我哪裏還有心情。”朱由檢搖頭,“是因為我在王府裏,多次聽到下人們的議論,說是田妃不僅善琴棋書畫,騎射功夫更是了得。”
“你韜光養晦多年,如今這個關鍵時刻,你更不會功虧一簣。你的皇兄在病中,可是你卻出來看自己的王妃騎馬,是尋歡作樂。你想放鬆魏忠賢對你的警惕之心……”
“好了。”朱由檢淡淡打斷她的話,“別再說了,我的心思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不過……皇兄會沒事的,我這麼做是為了自保,你明白嗎?”
又是初夏了。
楊清一沒有回答他的話,忽然將視線放的很遠。她看著這寬廣遼闊的天空,今日晴朗的太陽,滿地的綠草……若是能一直如此,該多好?
玩的時候就隻有放肆,沒有顧慮與心計。
已經一年了……她來到這裏,整整一年了。
楊清一皺著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難道你以為是,田妃自己想要出這個風頭,所以在宮中到處散播謠言?”
“也不一定。我多次聽到這樣的謠言,或許這不是一個人所散布。”
“你是說周氏和袁氏?她們也一定聽聞過田妃的才藝,上次在花園裏,田妃出盡了風頭,她們篤定了那不過是傳言,因為田妃看起來很柔弱。所以故意傳播這個謠言……”
那匹馬是他送給她的,又怎麼可能給別人騎?她努力地安慰著自己,可是卻始終壓不住心中的另外一個聲音。
若是田秀英非要那匹馬呢?又或者,他隻是覺得那匹馬合適,性子溫和,適合女子。
她猛地抬起頭,想要將腦子裏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揮去。她是信任他的。心中又默念了三遍,再一抬頭,竟然看見一個竹青色的男子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離她不遠處的長廊裏。
楊清一看了一眼田秀英依然溫和的臉龐,“看看書寫寫字彈彈琴罷了,不過是自己自娛自樂,解悶而已。”
“那……清一你,可會下棋?”忍冬走了過來,將棋子與棋盤放在了桌子上。“可以陪我下一盤棋嗎?”
黑與白組合而成的棋盤,充斥著黑子與白子。
楊清一盯著這強烈衝突的顏色,忽然微微一笑。“我的棋藝不精,比不上秀英。希望秀英不要嘲笑才是……不過,也不要刻意讓著我啊。”
“好。”田秀英拿著一顆白子,“你執黑子吧。”
她一愣,朱由檢卻已經朝著她,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你……你怎麼在這?”
“我不在這,”朱由檢走到她麵前三步的位置停了下來,“那我應該在哪?去和田妃一起騎馬?騎著你的馬?”
“……我沒有這麼想。”他口氣中帶著幾分明顯的揶揄,楊清一有些反應過來,嘴硬地反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