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袁燕沒有應話，周玉鳳又道：“目前王爺心裏頭最是喜歡這個楊清一，既然如此，我作為正妻，斷不能在這個時候逆了他的意。這於我而言，沒什麼好處。我越是反對，她便越是得寵。因為她不管走到哪裏，王爺也一定會把他找回來。到時候，你我有什麼好果子吃？……她要走，我自然得把她留下。”這樣，朱由檢才會顧念她的好，不是嗎？
袁燕咬了咬牙，她是想利用周氏替她除去障礙，可是這又如何？互相利用，人之常情。“姐姐真是為王爺著想呢……可是姐姐有沒有想過，以後王爺，可就不是王爺，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了。登基大典行過，最重要的，不就是封後大典了？”
說到這裏，袁燕頓了頓，她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周玉鳳的神情，這才又道：“姐姐，你可別忘了，這楊姑娘是什麼身份了？她是王恭廠大爆炸之中生還的唯一一人，是解決萬千災民於水火的天女啊。皇上愛她，百姓敬她……天女配天子，這可是所有人都樂見其成的事情。”
“姐姐當真要留住她嗎？為了她，去向您父親求助，將她強留下？……姐姐這一步險棋，妹妹覺得還是小心為妙啊。”
周玉鳳的心陡然一顫，她轉過頭，不放過袁燕臉上的每個表情。她知道這個袁氏也不過是在利用她，可是她的話，卻頗有幾分道理。
若是她真的留下了她，反倒讓她成了皇後，那她豈不是給他人做嫁衣？
周玉鳳屏住的那口氣，終於一點一點吐了出來。她衣袖下緊緊握住的拳頭慢慢鬆開，沒有再上前的意思了。“你說的對。”周玉鳳緩緩開口，“這個楊清一還跟田妃交好，若是留下來，這兩人結了黨，就更難對付了。而且，這個所謂的天女，一點也不識大體。……皇上病危之際，她竟然還拉著王爺天天陪她彈琴唱歌，害得王爺招了不少非議。她不配站在王爺身邊。”
袁燕聽著，臉上不由得終於綻放出了真心的笑容。“姐姐說的極是呢。”
---------------------------------------------
“清一。”在門口守著的段如是見楊清一和茯苓終於出了門，連忙迎了上去。“快，上車吧。時間不多，我們得趕緊走了。”
楊清一勉強笑了笑，自從他們約定好這一天以後，也是許久不見了。“好。”她沒有多說，走向那輛熟悉的通體漆黑的馬車。
走了幾步，還是沒有忍住又回了頭。她走的是小門，並沒有威嚴的“信王府”三個字。可是也就是從這個小門，他們一起溜出去看盧溝河，品《春江花月夜》的意境。甚至是前些日子，他們喝的大醉，溜出去，在那小湖上……
以後，再也不會有了。